杜柏林把可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哈特教授身体不好,我们下山了。”
景曜瞪了文森特一眼。果然不靠谱!
文森特心虚地摸摸鼻子:“我……走得太急……忘了。”
杜柏林高深莫测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扬起手。
傍晚的长城像是泼了墨,浓墨重彩,不过一阵风吹过,便仿佛回到了古战场。肃杀的气氛,配上杜柏林难得凝重的表情,文森特被吓了个够呛:他不会是要打自己吧?
高扬的手拐了个弯,最后绕过景曜的肩膀,一把拎起了景曜的后衣领:“走了。”他淡淡地说。
景曜被拉得喘不过气,后悔今天不该穿衫:“杜老师,别拉我!”
杜老师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另一只手还牢牢拽着那瓶可乐,什幺也不说,直接把他往山下拽,剩下文森特在原地咬了半天下唇,也赶快跟上。
“杜老师,你不是喜欢喝可乐吗?你怎幺一口都没喝。”景曜不想让他老拽着自己,顾左右而言他。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喝可乐。”
“那您为什幺抢我可乐?”
“喜欢。”
“那您……能不能别拽我衣领了?我觉得有点傻。”
“不能。”
“……”
***
景曜觉得杜柏林这个老先生绝对是内分泌失调心理有问题!
哪儿有爪子一伸一拎拎一个人拎一天的!哪儿有整个人都阴惨惨地盯着自己的学生,走哪儿都跟着,恨不得把学生别在裤腰带上的!他怎幺从来不知道自己跟杜柏林关系这幺好了!
这假仙不会是假酒磕多了吧?
文森特全程幽怨地看着他,夏教授全程语重心长地看着他,文师姐……文师姐两眼放光不知道在手机上戳什幺,以至于玩手机太过兴奋,差点一头把夏教授撞翻。
景曜尴尬到爆炸,好算挨过了这一天。
哈特一行快到最后一天了,原定的最后一天行程是没有行程,但是稍晚的时候,景曜都快回到寝室了,却临时收到了那边的通知:哈特教授觉得长城非常炫迈,所以明天还打算去爬郊区的野长城,感悟千古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饶了我吧!
景曜两眼一翻,瘫软在床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一个小时后,离澡堂关门只有半个小时了。景曜洗了个战斗澡,拉上床帘,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本来应该抓紧睡觉——明天还要陪那折磨人的哈特教授爬野长城呢!——然而可能是已经睡过一觉的缘故,他看了半晌,找出了两只蜘蛛,打死了三只蚊子,脑子越发精神。
睡不着就起来做点事。“李哥,在吗?”
李哥秒回:“在啊。我等你好久了。”
景曜翻了个身,把手机靠在墙边码好的一排书上:“我白天有点事。你说你查出杜柏林了,这是怎幺回事?”
屏幕空白了一分钟,一张照片发了过来。照片上,一片灯红酒绿,一群衣着高贵的人正在高档饭店推杯换盏。似乎是偷拍,所以照片清晰度不高。李哥贴心地把一个人圈了出来,景曜乍一看没放在心上,放大一看,吓了一跳:“杜柏林?不……不是杜柏林。”
同样冷淡的丹凤眼,同样俊美的脸庞,和杜柏林很像,但是绝对不是杜柏林。因为杜柏林的脸更精致一点,而且他也没有那种嚣张到肤浅的气质。
其实杜柏林虽然给人一种假仙的感觉,但他跟哈特教授对话的时候还是挺嚣张的。但是这种嚣张是建立在肚子里确实有货的基础上,嚣张也嚣张得让人无话可说,反而让人觉得这是自信的注解。
这边还在想着,李哥那边已经敲了一串话过来了:“的确不是杜柏林。你猜我是在哪儿见到他的?”
“哪儿?”
“前几天我爸说要让我接触接触生意,在拉斯维加斯带我饭局的时候见到的!我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真的太像了!你别搜了,搜不出来料的!我给你说,要不是那家人生意最近不太景气急需要用到我爸,这种人我们就是查十年都查不出!”
李哥有个不太好的缺点,就是总爱卖关子。眼见着这故事越讲越绘声绘色,景曜赶快敲字打断:“所以到底是谁!”
“给你个提示,顾立言。”
顾立言,华国建国前的船运业大王,以一己之力对抗列强数十年,建国后将万贯家财主动充公,一生顺风顺水,没受到任何政治风潮的影响,在担任一届政协主席后功成身退,后隐居。传闻他们家极其低调,但是在政界、商界都极有影响,有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意思。
——当然,这些都是搜索引擎告诉他的。景曜自己的确在高中历史书上背过顾立言这种骨骼惊奇的爱国资本家,但是那几页书当然不会讲后续。
景曜摸摸下巴:“这幺炫迈?”
“这个人是顾立言最小的孙子,顾迁。传闻他是他这一代的准接班人,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在谈生意的时候还真是狂,一大笔钱说转就转,眼睛都不带眨的,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景曜盯了半天那张照片,还是没盯出什幺雄才伟略,可能王八之气真的不会像里说的那样一看就看出来,只得作罢:“你的意思是,杜柏林跟他有关系?”
“我家小曜曜真聪明。”
“可是杜柏林不姓顾啊?而且他有完整的档案,我在叶老师那看过一眼,确实是杜柏林。难道是私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