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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石室的四个角已经塌了,夜明珠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一片昏暗中,隐约可见叶敏玉挥剑斩开坠落的石块,奋力冲到林攸身边,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周琰觉得呼吸一窒,像有只冰凉的手捏住了他的心。
他突然明白叶敏玉为什么跑回去了。
为了……他的解药!
砰!
巨响声震耳欲聋。
石室的顶端整个陷落下来。
周琰想冲过去找叶敏玉,但是被贺笑风拉住了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晃了几晃,最后体力不支似的跌倒在地,瞬间被飞扬的尘土吞噬。
「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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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声。
脚下的地面还在微微震颤,但坠落的石块已经减少了许多。
周琰不顾贺笑风的阻拦,一把甩开胳膊上的那只手,冒险冲了回去。叶敏玉先前站立的地方已被尘土掩埋,周琰手中无剑,只有一柄剑鞘可使,他胡乱挥动一阵之后,发现用起来不太趁手,干脆将剑鞘一扔,徒手去翻挖那些乱石。
他一边找一边大叫叶敏玉的名字,没过多久,一双手已是鲜血淋漓。
贺笑风颇讲义气,把那一麻袋的宝贝丢在一旁,拔出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也跟着翻找起来。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对周琰来说却像一生一世那么长。他既怕寻不着叶敏玉,又怕寻到血肉模糊、浑身冰凉的叶敏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周琰挪开一块乱石时,忽见剑光一闪,宝剑的凛冽锋芒直透上来。
周琰心中一动,连忙叫道:「师侄?」
「师叔……我在这里……」叶敏玉虚弱的声音传了上来。
周琰精神大振,跟贺笑风合力除去剩下的石块,片刻后,先是见着了那柄寒气凛凛的黄金剑,然后是叶敏玉沾满了泥污的手。
周琰一抓住那只手就再不肯放,直到气若游丝的叶敏玉被救出来时,他悬着的心才算落回原处。
叶敏玉身上有不少擦伤,披头散发的样子极为狼狈,但是左手一直紧握着,被他牢牢护在胸前,到了这个时候才松开拳头。
碧色瓷瓶悄然滑落,恰好跌在周琰的掌心里。
周琰愣了愣,抬头一看,只见叶敏玉的脸上尽是尘土,只一双眼睛仍是亮亮的,笑道:「师叔,解药。」
周琰没去管那救命灵药,仅是把手一伸,将叶敏玉抱进了怀里。「何必为了解药去冒这样的危险?你若死了,我必也不能独活。」
叶敏玉任他抱着,笑笑的应:「我待师叔之心,正如师叔待我之心。」
周琰觉得心里跳得厉害,一时间出不了声。
真是不公平。
他费了十年的功夫,才勉强忘掉一个人。
可是要爱上另一个人,却只需这么一次回眸,这么一种微笑。
这么……短短一瞬。
周琰紧抱着叶敏玉不放,叶敏玉又舍不得拂开他的手,最后是贺笑风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石室可能还会继续塌陷,你们两个就算要卿卿我我,也请换个地方好不好?」
叶敏玉面上一红,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周琰也是精疲力竭,只好跟他分开一些,低头捡回了先前扔掉的剑鞘。
三人正要离开,突然听见暗处有人低低叫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甚响亮,却含着一种凄厉之意,听起来十分瘆人。
叶敏玉循声望去,但见杜云跌坐在坍塌的墙角边,而沈渊正伏在他的身上,替他挡住了压落下来的巨石。
原来先前那当胸一剑并未伤到沈渊的要害,他智计过人,故意装出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避过了众人耳目。黑暗中乱斗之时,他本可以趁乱逃出去的,但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在危急关头扑上来护住了杜云。
如今伤上加伤,倒在杜云身上一动不动,眼看已是不能活了。
杜云当然明白这个事实,狰狞的脸上再不见平常的狠戾,仿佛迷了心智一样,茫然又失神地瞧着沈渊。
如此惨状,任谁见了都觉心惊。
周琰记恨他伤了叶敏玉的脸,原是想仗剑上前的,不过叶敏玉毕竟心软,摇头道:「师叔,算了,由得他去吧。」
周琰这才忍下了,三人一面往外走,一面就提起了假林攸。
「一切事端都是这个假林攸挑起来的,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我听杜云跟他缠斗时,曾唤他作白辉,想来这个才是他的真名。他既然是白家的人,恐怕没这么容易丧命。」
「此人精通易容之术,日后不得不防。」
走出几步之后,也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石室的门又缓缓合上了。
叶敏玉回一回头,只见杜云依旧坐在原处,一手搂着沈渊的腰,一手轻轻抚摸他的发,声音是前所未见的温柔:「你以为救我一命,过去的情仇便可两清了?哈哈,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也仍是欠着我的!」
说罢,纵声长笑起来。
然后手腕一翻,将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扎进心窝。
第十七章
马车一路向南。
来时是冰雪漫天,回去时却已是春归大地。
周琰特意放慢了驾车的速度,任马儿慢腾腾地往前跑,好多欣赏一下沿路春意盎然的美景。叶敏玉紧挨在他身边坐着,被和煦的微风吹得昏昏欲睡。
唯有贺笑风特立独行,非要盘了腿坐在车顶,一方面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轻功,另一方面也是给周叶二人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