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石碑崩塌成山,山包正起伏移动,咯吱咯吱作响。
看来山包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布何图正是犹疑之时,猛然瞧见那石碑山包底端,伸出一只灰戚戚惨兮兮的胳膊来,里面还传出一些“呜呜嗷嗷”的叫声。
什么东西?
布何图心想,难道是刚刚残壁崩塌的时候,砸到了一个大活人不成?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钟形结界,拉起那只胳膊就往外拖。这只胳膊比他想象中要冰凉许多,晒在太阳下的石头都比它暖和。
布何图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对方从小山包里拉出来,正欲开口问“兄台,你没事吧?”,熟料那被他救出的“大活人”突然大叫一声,仰面向他扑来!
布何图灵活地向左一避,便轻松跳开了眼前这位白眼狼的攻击。
他将指尖向这位白眼狼的腿部一指,对方的腿便咚地一下跪在地上。
那腿显然已是折了。
竟然想打他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可得让他吃点苦头。
就在布何图心里在为这法术的效用沾沾自喜之时,被他救出的白眼狼不知怎的又重新站了起来,拖着他那条断掉的瘸腿,继续向他扑来。
嘴里还发出一阵阴森的怪叫。
布何图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正想再次使用方才的法术,却听见身后极近极近、似乎贴在他的耳边的地方,也有一声异常相似的怪叫——
他登时向后望去,竟看见后方咫尺范围之内,也站着一个和“白眼狼”长得分毫不差的人。布何图再向远一点的地域望去,发现还站着许许多多与他面面相觑的“白眼狼”。
联想到“白眼狼”方才根本不惧怕他的法术,布何图望着四周乌压压一片向他袭来的人群,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他应该,是在做梦吧。
他毕竟只是一只涉世不深未曾出过家门的小狐狸,没有与人作战的经验,幼时他最多和他的鸟妖弟弟打两架,父母也从未向他传授过什么以一当百的法术绝招。而眼下这些向他黑压压靠拢的“白眼狼”……
他恐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阿图!”
布何图本已决定闭眼等死,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唤他。他还未来得及朝那声音来处望去,就被人握住了手,从地上提了起来。
布何图仰头问:“你是谁?”
那男人声音低沉,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我是你的友人。想活命,就跟我走。”
友人?
由于两人的姿势原因,布何图只能看见对方半个侧脸。那友人不知使了什么腾云驾雾的本领,竟让他们直接飞到了天上。
他记得他的鸟妖弟弟还没办法带人飞呢。
地上的“白眼狼”更多了。他之前醒来时所处的海边,也密密麻麻涌上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布何图发觉对方身上的气味异常熟悉,于是没忍住将脸又向后仰了几分。那友人抱着他飞在天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不斜视地望着左侧的海洋。
突然,云层上一道闪电飞过,那友人在闪电抵达它二人之前便松开抱着布何图的手,布何图向地面上疾坠而下。
“啊!”由于身体突然失重,布何图吓得叫出了声。
而那道凌厉的闪电,则击在尚停在空中的友人身上。
那人被击中后,嘴角便洇出了一丝血迹,可他像是未曾感到丝毫疼痛一般,连忙向布何图坠落的方位俯冲而下,一把接住了马上就要落在“白眼狼”堆里的布何图。
“呼——”布何图惊魂未定地长舒出一口气来。这友人可对他太好了,虽然他根本不记得他啥时候交了这么个有责任心的朋友,连闪电都不舍得让他挨。
友人在一处没被白眼狼们占领的山谷中停下,刚一落地他便扔下布何图朝旁边吐出了一口血来,接着开始剧烈咳嗽,嘴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你、你……你还行吗?”布何图伸手去拍那人的后背,好让他赶紧排出积聚在肺部的淤血。
“阿图……”那人唤他。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布何图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心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还记得我吗?”那人问。
那人的后背靠在山谷的石壁上,发丝稍许凌乱地垂在额前。布何图看着对方异常浓密的睫毛,恍然大悟道:“业律!”
那人笑了一声,银杏叶尖一般的眼角也弯了起来,哪里像是连吐两口血的伤患?他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布何图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会腾云驾雾的高大男人真是他的鸟妖弟弟。
可为什么他俩明明是同年同月生,业律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样貌依然俊美,只是不能再用“清秀”来形容了。
那人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布何图心中的疑虑,于是继续道:“我现在已经是两千七百七十七岁,距离你我上一次见面,已经度过了整整两千六百年。”
这阵沙哑低沉的声音穿过了夹带着雨点的空气,在布何图耳畔幽幽荡开。
☆、不杀生
天色已晚,布何图害怕那些白眼儿狼们发现他们的踪迹,因而不敢找树枝生明火,只好用指尖点了一道微弱的光亮,放置在二人背靠的石壁中央。
尽管布何图妖力低微,但至少他看的出来,之前那些劈下来的闪电与惊雷绝非凡世所有。它们携带着霸道又强大的力量,哪怕是尊贵如凤凰之子业律,也无法轻易承受。
业律已经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