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尊者微微笑道,“便是如来,也要让我几分。”
使者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出半个不字来,最后终于十分为难的把那昏迷的幼童递交与他。
妙音尊者抱着那幼童,又问,“不只这一个罢?”
使者们吭吭哧哧的,小声说道,“只有这一个化了人,其余的仍是卵形,都已烧尽了。”
妙音尊者微有恼意,低声说道,“何必这样狠绝。”
使者们都不敢出声应对,眼睁睁的看着妙音尊者抱着幼童,脚踏着祥云离去,脸上都露出愁苦的神情。
孔砚看着他远去了,直至不见,神情便有些怅然,也不知想着什么便出了神。
怀能只是看着他,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时胸口却突得刺痛起来,还带着寒意,怀能不自觉的伸手去摸,却觉得指尖被利物所割一般,低头下去,竟看到一柄长矛直直的自他后心穿过,从他胸前刺了出来。
怀能呼吸急促起来,慢慢的回头,看到站在他身后手握长矛的,正是方才以幻境布局,将他们困住的那人。
怀能勉强的笑了出来,说,“看来尊驾今日是定要吃了我才罢休。”
那人终于露出些歉意,低声说道,“实在是要取尊者的阿含那果一用。”
怀能竟不觉着如何惧怕,只说,“好,你若拿得着,便亲手来拿!”
那时不由得想起孔砚曾教他的法术,犹豫了不过片刻,便在心中默念出声。
长矛霎时化为飞灰,那人脸色突变,想要离去,却已不能,也如长矛一般,化散在半空。
那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要回头去看。
幻境已然支离破碎,幻象中那诺大的须弥山也摇摇欲倾,可他还是看到了那个极似孔砚的幼童。
孔砚看幻境粉碎,终于醒过神来,回头看他,却脸色大变。
怀能仿佛不曾看到他的一般,只是望着那幻境里的幼童。
那幼童坐在极大的一株梧桐树上,怀里不知抱着什么,朝着树下得意而又天真的笑着,树下的妙音尊者,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温柔的朝他伸出手来。
怀能只觉着仿佛瞧不真切,便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
孔砚顿时大怒,伸手扯住了他,只是看着他心口的伤,脸色却变得惨白,小心的把他抱住了,才把手轻轻的按在他心口之上,口中默念有词,也不知是说的什么。
怀能却只是看着那幼童,心里微微惊奇,想,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神情。竟然有些后悔,想,若我与妙音真是一人便好了。
只是胸口已被长矛刺穿,实在痛得厉害,连多看一眼也是不能。那时幻境已破碎了厉害,不过片刻,便都消散不见了。怀能看着四周一片虚空,便“呵”的笑了,心中那口气不知怎么的竟放下了,于是才闭了眼。
孔砚见他倒在那里,动也不动,竟仿佛死了的一般,脸色便极为难看,眼底变得暗红,捉紧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沉声的喝骂道,“花琵琶,你若是敢死,我便教这天下人与你作陪!”
胸口的痛意渐渐的远了,仿佛这具身体已不是他自己的了。恍惚之中,怀能却惋惜的想着,这一次,我便是想顺着你,怕也不能了。
46.
妙音尊者便答应道,“若是他敢作恶,我自然护你周全。”
少年却只是叹气,似乎并未深信,还是一脸落寞的走开了。
孔砚看到这里,心里却仍有不解,若他竟是提多罗吒的琵琶所化,那又如何堕入轮回?
再欲查看,却怕误事,便逼问那妖怪,“是如来要弄假成真,所以逼他入尘世么?”
那妖怪小心再探,便说,“也是,也不是。”
孔砚急躁起来,只问,“你只同我说,他如今是不是人身?”
孔雀族里有六眼孔雀,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只可惜他偏偏天生五眼,又与那人有过嫌隙,虽是法力无边,此时却派不上半点用场。
便是要他去求那人也无妨,只要花琵琶活得过来便好。他是生怕自己看走了眼,用错了法子,那岂不是要悔恨终生?那日他分明看花琵琶是尊者,怎么幻境里又说妙音不是妙音,竟是须弥山的凤凰,他便有些糊涂。
若是这人果是肉身,他便去求那六眼孔雀,便是怎样也好,总教那人救了花琵琶才好。
那只妖怪便说,“当真是肉身,想来此世轮回过,便可得证金身了!”
孔砚怔了一下,“他若得证金身,还记得今生之事么?”
那只妖怪答道,“若是他归了西天,今世之事,便如浮尘,涤之扫之,再无痕迹。”
孔砚终于觉出异样,厉声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只妖怪呵呵的笑了起来,顷刻间就露出本相来,竟是通体雪白,从未见过的一般,那怪口吐人言,同他说道,“孔雀王,你已救他不活,还不如送了他与我做人情。”
孔砚顿时心生警觉,道,“世上罗汉还有许多,你便去取别个的阿汉那果,休要再来缠绕我们!”
那怪便笑道,“实话与你说了罢,我便是白泽,能知过去未来万千事,不然你以为什么妖怪这般厉害,能晓得这许多?你今日便是救活了他,他日后还是要得证金身,做个低眉顺眼的罗汉,你又何必费事?”
孔砚吃了一惊,却不知是怒还是恨,那时抱紧了怀能,腾空而起,低头望着那怪,便说,“你自去寻别个,想要他的,却万万不能!”
那妖怪却也能腾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