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毕竟跟这世间的大部分人没什么差别,所以即使明知自己的愚钝,也依旧被困在这些邪见妄念之中,唯能如飞蛾扑火一样,徒劳无功地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宣衡没有动,也没有起身,只是侧耳倾听那微弱的步伐声响。
即使对方肯定像一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行动,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那些声音还是太过明显了。他一定是胆颤心惊蹑手蹑脚地穿过了走廊,在玄关处穿上鞋,然后轻巧地离开。宣衡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微笑。
他本来是个不太常笑的人,这一生中大部分的欢悦与痛苦,也只给了同一个人。沈季廷从他少年时一直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直到现在,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宣衡靠在椅子上,听到了外头门被轻巧关上的声响。
他走了。
十余年前,他认识了年幼的沈季廷,陷入了求而不得的执念当中,到了现在,沈季廷终于要走出他的生命——缘起缘灭,不外如是。宣衡起身,如同在长久的煎熬过后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四章(下)
跟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
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叫了十余年「二哥」的人。
沈季廷浑浑噩噩地回到租赁的公寓中,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被女友甩了的痛苦,被公司辞退的打击,在这一刻仿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与不可置信强烈,他相信自己当时是有些醉了,但是宣衡不可能醉酒,对方的酒量好得难以想像,或许他是醉了所以半推半就,但是宣衡当时一定是清醒的。
明明清醒着,却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沈季廷不敢深思理由,但又忍不住去想这件事,细想之下,才察觉到一些自己原本没注意过的端倪,比如宣衡特别宠爱他,什么事情都肯为他做,当他求学就业时,连一点琐事都为他百般考虑,他原先以为那是兄长对弟弟的疼爱,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般的兄长真的会愿意为了弟弟付出那么多吗?或许会吧,但是他跟宣衡又不是真正的兄弟,毫无任何血缘关系,对方对他这么好,除非别有所图,或者心甘情愿,要不然就是两者皆是。
他极力想要寻常地看待这件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一直以为视为兄长尊敬爱戴的男人,其实始终对他怀有难以启齿的性欲,这些事放在旁人身上都未必能被坦然接受了,何况是向来懦弱又喜欢逃避现实的他。他本能地明白自己不该把过去十余年的相处都认定为宣衡对他别有所图,但他又情不自禁地猜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宣衡对他有了这样的念头。
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单纯的性欲而已。
要不然,宣衡不可能对一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动手,沈季廷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件事,因为宣衡至今还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不仅愿意哄他,也愿意做任何事讨他开心。那样的宣衡,不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一夜的玩物。
这样一想,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宣衡是喜欢他的。
一想到这件事,沈季廷就觉得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一直以来相信的事实仿佛在一夜之间完全毁灭了,埋在断壁残垣之中而隐隐露出一角的,是他一直以来都不知晓的真相。讽刺的是,知道这件事同时也意味着这段关系的崩毁,他终于不再被隐瞒着真相,但为什么宣衡到了如今才选择了坦白,沈季廷根本不敢去想。
事实是,当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宣衡选择在这一晚划下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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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几日,沈季廷待在租赁的公寓中,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总像是睡不够似的,整个人始终窝在床上。等他终于察觉不对劲而量了体温后,他才发现自己发烧了,症状并不明显,但他仍在当天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开给他感冒药与退烧药,随后便冷淡地嘱咐他加家多休息多喝水。沈季廷戴上口罩,茫然地搭上捷运,回家路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索性回了一趟家。
「你感冒了?」母亲一听这消息,立即大惊小怪地推他到房间躺下,「快点躺下,吃了药就多休息,晚上我煮点清淡的东西给你吃。」
「嗯。」他感到有些安心,于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久违地见到母亲,沈季廷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躺在云端似的,意识飘忽模糊,仿佛落不到实处,那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恍惚之间,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宣衡的脸孔。自己是在作梦吗?还梦到了这个人?他这么想着,吃力地伸出手,努力想碰触那紧绷的脸孔,确认那是否是真实的存在。
宣衡微微皱眉,回想起被拉进门时与沈季廷母亲的对话,不由得抿住了唇。
沈母说沈季廷似乎已经病了几天,直到今天才去看了医生,而且明明不是周末,却没有去上班,显然是辞职了。她说出这些话时,露出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又说自己有事必须出门一趟,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托他照顾病重的沈季廷。
宣衡哪里能拒绝这样的请托,即使明白沈季廷未必想看到自己,他还是踏进了对方的卧室。
床上的青年安静地躺着,像是疲倦的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的窝里一般,整个人裹在厚厚的棉被之中,偶尔睁开眼也是犹在梦中似的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