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然后,楠尚就感到眼前一黑。
……
“他居然敢拿香炉砸我?!”两个时辰后,昏迷醒来的楠尚对前来探望的墨羽如是嚷道。
一直跟在楠尚身边目睹了全过程的墨三,在听到这句元气十足的叫喊后,也没了担忧的心思,直接去了门口等候。其实说实话,楠尚的这一下真挨得挺冤的,不说别的,墨三的武功在阁中可是一等一的好,事发时离楠尚连三尺都不到,该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吗?
对着墨三转身离去的背影,楠尚也不好拿个女子来出气,只得拽着墨羽的胳膊逼问道。“那小子现在在哪?”
墨羽微微一笑道,“伤了我阁中第一的谋士,自然要在牢里待着反省,”说罢,轻轻松松地卸了楠尚手上的力道,方才缓缓补充道,“不过天一阁禁用私刑,你就别想了。”
楠尚再想争辩,就被墨羽一勺子汤药灌了下去。“大夫让你好生修养,再说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你又伤的是脑子。”
……
两个人这样一闹,墨羽从楠尚的房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却瞧见墨三一个人还立在门外,这让墨羽有点意外。
“夜深露重,在这做什么?”
“等人。”
墨三的这句话答得干净简洁,莫名的竟还带了点冰冷。这让墨羽有点意外,饶有兴趣地打算听下去,就听见一句闲闲的陈述,“那人不在牢里。”
段卿灵当然不在牢里!
那是墨羽等了十一年才等来的主角,怎么舍得丢到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如此的势单力薄,如此的命如草芥,只恨不得将所有的机缘功法都堆上去才好,还怎么愿意放到牢房里虚度年月。只是这道理墨三不懂,墨羽也无法向其解释。可现在墨三却在明明白白地要讨个说法——少阁主在护着那个谋士,但是,为什么啊?
在缥缈峰上,墨三的位置十分特殊,她不同于其他教众,可墨羽知道她的软肋……
“何必这样较真呢?”墨羽冲着眼前的女子调笑道,“就像我,我从来不问你是不是真的拦不下那个香炉?”
墨三神情一愣,她没有想到墨羽竟然会这样回答,却又听见墨羽冰冷的声音道,“就像我也不问你是不是想去武林盟?不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叫我少阁主一样?”
这世上的好多事,还是不问清楚的好。
……
缥缈峰的傍晚有一种寂静的冷淡,就好像是从那声色犬马的红尘里偷来的似的。墨羽被这样的凉薄牵引着,和墨三分别后,竟又忍不住转到了段卿灵的小院。那厢房里点着烛火,映着段卿灵单薄的剪影,竟莫名地有一种斯人已逝的美感。段卿灵是不需要火光的,这般点着,那只有是在等人了。
“既然来了,就该进来说话。”厢房里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却不同于同龄少年的干净清朗,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一种仿若金属质感的命令。
只是这命令里带着乞求,这冷淡里压抑着热情,墨羽没有不听的道理,就这般推门而入了。
……
墨羽了解自己的主角,少年的灵魂曾被场烈火一分为二,一半狰狞恐怖不可亲近,一半又浴火重生绝世独立。此时,就算和天一阁的少阁主对面而坐,也不会有半分惭愧之态。更何况……寄人篱下的主角还在逼少阁主认他!
反客为主,背水一战的人物,当真是少见了。“你倒是不怕。”墨羽瞧着那眼前的小案说,自砸香炉事件后,段卿灵的生活用品就被苛刻地减少到没有金属制品的地步了。
段卿灵不答,只是微微地扬了下脸表示倾听。流年暗转,时光荏苒,但是十一年后,重逢却是这样的平静,白日里主角和楠尚是见过的,那个时候的他无所顾忌,敢拿香炉往人头上砸,到了晚上却是重换了衣衫,连面容都用白纱遮了,这般心思,小心谨慎间也惹得人心疼。
本应是这天下间少见的风华之人,如今却被当做礼单物件送来赠去。墨羽也没了隐藏的心思,戳穿坦然道,“你刻意惹怒我手下的谋士,不就是想看我容不容得下你,但这又是何必,你我二人……”
“不是的!”段卿灵蓦地一叫,这一声答得太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清厉得像是一句哀嚎。墨羽也没有想到段卿灵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停了言语望他。就看见对面的少年已是肩膀颤抖,声音哽咽。
来之前,墨羽只当是主角反客为主,逼他现身,却不想竟是这般的唐突莽撞,无理取闹,这哪里是计策,分明是委屈呀!
分明是委屈呀,原来,不过是委屈呀!摇曳的烛火下,墨羽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忽然意识到——段卿灵没有变!
☆、第49章 旦夕客
剧本没有变,照样的手足相残,照样的你死我活,但段卿灵也没有变,照样的恭顺稚气,照样的一心赤诚。墨羽忍不住蹙眉,明明是十一年的天道轮回,却怎么好像仅仅是一朝夕的造化弄人……
“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这是来自段卿灵的发问,十六岁的少年端坐在烛台前,素衣白缟,语气平静得骇人。但是墨羽知道那故作老成后的心酸和激动,正如他知道那白纱掩映下的狰狞面孔,那岁月尘封后的愤慨和无奈。
——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明明是最平常的提问,却怎么也等不来那人的回答。
烛火将墨羽的脸晃得明明灭灭,垂首一笑间,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