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定程度,相较于薪资问题,人们会更在意一些传统的精神寄托。
而穿越,恰恰是最易杀死这种精神的行为,甚至有学者将其称之为‘透支感受’。
试问,当一个人通过穿越享受过这世间最豪华的盛宴后,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小屋里廉价孤独的晚餐?在穿越者拥抱自己妻子或情人的同时,难道就不会怀念那些曾经对他一见倾心的绝代佳人?
自古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毕竟繁冗无趣的社交应酬,同肝胆相照的赤诚情义比起来,没人愿意选择前者。可悲的是,那却是生活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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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就是怀着这样一种感慨从段卿灵的房内走出来的,时间已到了戌时,夜幕降下来,带着一种朦胧隐晦的美感,这个时代的夜生活少得可怜,这样的时辰就是在宣告着一天的结束了。
这般想着,身后的门就被再次打开,只见段卿灵抱着一袭披肩立在门边,白纱遮着,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墨羽知道,他应该是在笑。
物是人非,落得一身残躯,可阔别重逢,那人竟还是在欢喜的?!
“莫着凉了。”段卿灵说着,就将手中的披肩递了过去。
在那袭温暖的关切里,墨羽想起了一个很老很老的典故。此外,他是分得清假意和真情的,段卿灵对他,是真的敬重,真的依赖,真的欢喜,对比着剧本,总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辜负之感,仔细想来,就连初见时的那番死死逼问,也无非是要一句承认罢了。
承认他是在乎他的。
将段卿灵递来的披风系好,又难免心中嗤笑,“你只问我知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刀剑相向地争个你死我活?”
庄周梦蝶,梦蝶庄周,就算真的是梦,也是一梦一世,因此穿越者的工作,也就颇有一种‘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无奈之感。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墨羽离去的时候,段卿灵还没舍得合门。
‘倚门回首’这个词造得有点太深情了,等到曲终人散还不离席,不就是害怕吗?骨肉分离,一朝变革,此去经年,手足相残,世间之哀默,痛苦,决绝之事,也莫过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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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穿越时的时间流逝和现实时间的严重不对等,所以穿越者的默认工作选项都是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况且墨羽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排。而有意识地不去让过往的经历来影响当下的人物塑造,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一种职业要求。
但凡事总有一个例外,因为就在今晚,墨羽回忆着段卿灵烧伤后的面庞,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和他有着牵连的世界……那是一页奇幻的篇章,只要一瓶小小的药水就可以让段卿灵的面容恢复如初。
……嗜血的亲王在古堡外画下繁复的结界,忠心的灵守斩断了长长的银发……战争,圣坛,止血剂,以及……整个世界!但最重要的是……
“瓦米尔。”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名讳。
☆、第50章 白衣辞
企图在曾经穿越过的世界,找寻解决问题的方法自然不是个好现象。墨羽几乎是在忆起原主角名讳的一刹那间就止住了思绪,在缥缈峰皎洁的月色下,他微微蹙眉,反思并计划着,“这次穿越结束后,应该回现实世界调整一下了。”
而至于当下嘛,星空璀璨,明月皎洁,段卿灵到底是留了下来。留在了缥缈峰上,留在了他兄长的身边,也留在了他仇人的阁府。
“此人可用。”这是墨羽对摘下绷带后的楠尚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对阁中所有人的交待。
楠尚虽然在面上表现出一副不忿的样子,但在后来讨要了两件稀罕物后也就作罢了,说到底,他是信得过少阁主的安排的。
头脑清晰,四肢健全的人都是可用的,但用处却各不相同。而那这礼单上也并不只有段卿灵一人,毕竟,侍女仆从才是礼单上的常客。但段卿灵容颜具毁,双眼有疾,自是不能做寻常仆役,可是尴尬的礼单身份,也阻断了他进入天一阁高层的谋划讨论,挂着个谋士的名头,至于主要的功能嘛——陪楠尚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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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尚推门而入后有点后悔,只见房间的主人日上三竿仍着着里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倚坐在窗边。
古人云,非礼勿视。楠尚独善其身……忍了。
房间的主人早就听见了声响,却连身都没起。“天文地理,诗书音律,兵家阵法,志怪传说,这次你又想请教什么?”段卿灵素手接过侍童奉上的香茶,如是问道。
楠尚嘴角抽搐,对着眼前嚣张的少年气打不出来,文人切磋前都爱说一句‘赐教’来表示谦逊,但唯有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拿别人的谦词当真,如此地不按理出牌,一瞬间又隐隐地感到前额痛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古人云,不耻下问,忍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茶具破碎声入耳,只见对面的少年扬手摔碎了瓷杯,一个巴掌扇在奉茶的小童脸上,厉声教训道,“混账东西,这茶也入得了口?”
楠尚满脑黑线,新摘的嫩儿青,连少阁主的那份都还没补新呢,怎么到这来,就入不了口了?
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古人云,君子休休有容……但是,完全不能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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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道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吗?”楠尚趴在天一阁的藏书楼内对墨羽如是问道。
“他不会武。”少阁主答。
楠尚白了墨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