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开灯。她抬头看楼上,也是黑乎乎的。这是……睡了还是又出去了?她想着,开了客厅的灯,又走进衣帽间换鞋子。
一眼扫去,她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再换鞋脱外套,大步就往楼上冲。
楼上的房门半开着,黑暗里,她听到了压抑的低声喘息。声音很轻,气息纷乱,像是被人以极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在了喉间。
“以萱?”她不敢开灯,一步步摸索过去,心也在不断下沉,连声音都有些抖。
除了更加隐忍的喘息,没有人回答她。
她打开手机的电筒,小心地走进卧室,又转到一边的洗手间。
宽大奢华的洗手间里,她看到了她。整个人蜷缩着,弯成一个绝不舒服的曲度,一动不动地半趴在马桶上,喘息,喘息,像是全部力气只够拿来做这一件事,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满地狼藉。
下一瞬,她开始剧烈呕吐。
牟颖咬着唇凑到她身边,把手机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的背,却摸到满手的冷汗。整件衬衣都湿得透透的,像是刚被大雨浇过。
牟颖怔了怔,拿起手机走出洗手间,给柯思柔打电话。按开屏幕拨打电话她都只用了一只手,湿着的另一只手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对方接得很快,声音也有些急:“怎么了?”
“以萱发病了。”牟颖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抖得厉害,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沉默一秒,柯思柔道:“在哪儿?家里?”
“嗯,在家。”
“我一刻钟后到。”柯思柔说,“手机改振动,保持电话畅通,不要开灯。医生那边我联系。”
“好。”
电话挂断。
牟颖深吸一口气,又进去洗手间。
她还在吐,但并没有什么气味,想来之前吃过的东西早就已经被吐**净了。牟颖想,她到底已经吐了多久?
她蹲到她身边,一下一下慢慢帮她抚着背,每一下都是一掌的湿意。
吐一阵,停一阵,再吐一阵。
时间像是进入了无边的荒漠,无限循环,无止无境。
直到电话又开始振动起来。
她走出去接听,入耳的声音却是一个怒火满满的男声:“怎么会又发病了?!她今天**什么了又?!”
牟颖被这声音激得一愣,才算把自己从那片茫然无措的状态里拔了出来:“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