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他终于下决心带我和妈妈出去打工了。”
“你很幸运。”袁一寰把客厅的落地灯又调亮了一点,把喝完的牛奶杯子放在茶几上。
“他们非常辛苦,但是没有让我吃过一点苦。”马萧萧蜷在沙发上,抱着靠垫,“那件事一直令他们有愧疚,所以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我也许更喜欢……同性。如果我说了,他们会以为……然后更加愧疚。”
“你自己会为此愧疚吗?”袁一寰交叉十指,非常冷静。
“在我能感受到的范围里,没有。”马萧萧非常肯定地回答,“不管有没有发生过,我都是这样的,或许正因为发生过,我自己反而更容易直面这件事。”
袁一寰点头,表示赞许。
“其实,我不记得了,你相信吗?”
“遗忘是一种自我保护。”袁一寰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
“只是突然变得害怕猫了,不敢摸,不敢看,做噩梦梦见,不过长大以后就慢慢好了,现在可能还是不会养,但是相安无事,没问题。”马萧萧甩开靠垫,尽量用一种舒服的姿势把自己摊开。
“你父母呢?”
“我妈妈会有点神经质地提醒我关门窗,她自己没有发觉,不过我知道。另外,我面对父亲式的角色一直很紧张,有导师恐惧症,如果这也算的话……”马萧萧突然想到什么,一声哀嚎,“完蛋!我忘记给我老板回邮件了!”
袁一寰有点好笑地看着他用垫子捂住头,说:“快去回。”
马萧萧横着趴在沙发上装死。
袁一寰起身拿垫子砸他,马萧萧大喊:“你又打我!”
袁一寰一边砸他一边说:“你想逃避现实吗?”
马萧萧抱头大喊:“让我逃避一会儿吧!”
沉默。
“好吧。”袁一寰收手坐下,恢复原来的姿势。
“不会吧?”马萧萧受宠若惊。
袁一寰说:“你已经非常勇敢了。”
马萧萧脸上一阵烫,有点不好意思,翻身坐好,正色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袁一寰云淡风轻地说:“因为徐广。”
马萧萧:“……”
被看穿了。
管风琴嗡然响起,哨管清越,簧管低沉,拖得长长的,交相呼应,如头顶的云翳来了又去。
徐广说:你不是。
马萧萧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这是脱敏疗法吗。徐广无奈地笑。
马萧萧说:对。
徐广:……
徐广说:好吧,替我向袁一寰道个歉,好吗?我不应该……迁怒他。
马萧萧没松手。
徐广说:我知道,也许表现出来的是偏见,但是,我控制不了,希望你理解,你不用……
马萧萧说:我真的是。
徐广没说话,反手覆上他手。
风琴声沿着穹顶的弧线一路攀升,透过玫瑰窗上圣徒像的眼眸,自教堂高处流淌而下,在雪地里蒸腾开来。
马萧萧说:“有些事,不大方便说。我能理解他,希望你也理解。”
袁一寰说:“我理解,没问题。”
马萧萧刚想说谢谢,袁一寰接着道:“他推我一下,推回来就好了。”
马萧萧:“……”
袁一寰面无表情,起身往卧室走:“睡觉。”
马萧萧坐在床上刷微信,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刷微信。
张旭光又有男朋友了,据说约炮约到的,还在一个各方面都很奇葩的酒店里。看照片,光头熊一个,长得也不怎么样。马萧萧心里默默吐槽,却照例变身恋爱督导,问了几个问题,答案竟然出乎意料地靠谱,倒是对张旭光死心塌地的样子。
马萧萧心想也好,张旭光太缺爱,在一块儿的时候能对他好就行了,也别要啥自行车了。
张旭光那边正是午休,缠着他问那天在哪个男人家过夜了。马萧萧没办法,给他讲了个中心思想段落大意。
张旭光:“卧槽!你这人生他妈的又添了传奇的n笔啊!”
马萧萧:“……”
张旭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奇葩全球有,美帝特别多。来来,咱们说重点,哥们帅不帅?”
马萧萧:“谁?”
张旭光:“都睡到人家床上了,还有谁?”
马萧萧:“你怎么知道我睡到人家床上了?”
张旭光:“哟哟不打自招了这是?”
马萧萧:“……”
张旭光:“你说你不好意思个啥,帅咱就先上,论文先放一放。妈的,北大的估计比较难搞,心眼多,未名湖畔的那什么什么看过吧?你又是个处,要找个活儿好点的,不然……”
马萧萧“啪”地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扣。袁一寰刚坐到床上,吓了一跳。
马萧萧:“没事,没事……”
袁一寰抬手把背心脱了,搭在床边的椅背上,露着上半身。
“你做啥子?!”马萧萧一个激灵。
“睡觉。”袁一寰莫名其妙。
马萧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被张旭光调戏得草木皆兵。
袁一寰好像笑了笑,屋里只亮着个床头灯,他背着光,问:“关灯?”
“哦。”马萧萧赶紧钻进被子里。
袁一寰:“我明天有午餐会.”
马萧萧:“啊,赶紧睡,晚安。”
袁一寰:“我是说就不做饭了,你中午在学校吃?”
马萧萧:“……”
马萧萧:“没关系的,听芳姐说你做饭很好吃。”
“等有空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