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已然可以预料的到,他如若现在现身,豫王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外乎便是作壁上观,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要与瑞王一派正面交战,不论哪方占优势,豫王都可以勤王护驾的名义北上,直逼京城。
到时候三军混战,想要做些手脚实在太容易。
虽说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当真难以得知,但以豫王这些年军力的储备,胜算却比高郁或瑞王大上太多。
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阴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郁经这一提醒,才猛然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钻进了豫王的圈套里。
他不能露面,或者说在豫王行动之前,绝不能露面!
高郁将自己的猜测解释一番后,先前一头雾水的高显总算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挠了挠脑袋,他一语中的道:“皇兄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比谁更能忍?”
“嗯。”高郁低声沉吟,事实就是如此,只要他能忍到豫王率先发难,胜算就会多一半。
可是若不露面他又能如何,等着吗?高郁即使知道了豫王的计划也颇为为难。
豫王能等上十天半个月,他却不能,宫中局势未明,若迟迟不现身,陛下与淑贵妃不知会如何想。
陛下身体本就不好,若真因自己失踪一事气急攻心,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即便是得了皇位,高郁也会寝食难安,悔恨终身。
如今之计,若有人能在这时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后宫,将自己安全的消息递给陛下是最好,要不然再等下去,也只是给豫王更多的准备时间而已。
可说的简单,此时又有谁能传递消息呢?
宫中现在定是如铁桶一般,有谁能将消息传到陛下或贵妃身边,而不惹人怀疑?
谁……
高郁紧皱的眉头,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就连御林军都尉也被软禁,到底还有谁能将消息悄悄送进宫去!?
谁!!!
脑中飞快的闪过数百张面孔,老媪,稚童,青年,少女……
少女……
高郁忽的怔住,抬头看向娄琛,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望向他娄琛的时候,对方也正凝眸担忧的注视着他,视线相触,高郁忽然眸光一亮,福至心灵道:“我知道谁能送消息进宫了!”。
“谁!?”闷头闷脑想了半天也没头绪的高显急急忙忙追问道,“皇兄你快说,到底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这时候混进皇宫?”
“不是什么大人物。”高郁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微笑,朝着娄琛问道:“阿琛可还记得,五年前你我在大街上救下的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柳水袖!
是了,他怎么将柳水袖忘了呢?!那个五年前被他从人贩手中救下,一直秘密保护起来的女孩儿!
高郁见娄琛眉目舒展,也灿然一笑道:“对,就是柳水袖!”
柳水袖自被他们救下后,便再也没回过老家,而是执意留在了京城。
起初时候高郁为了让娄琛放心,特意将其支使到靖王京郊的别院里做扫撒扫洒侍女。后来也是缘分,柳水袖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后,竟与别院中管家的小儿子情投意合,结了姻亲。
那管家的小儿子也颇有志气,知道不能一辈子靠父母,有了妻儿之后更是奋发图强,于是前年生下长子后,两人便从别院里搬了出来。
靠着从前在别院里帮工挣下的银钱,两人在京城里租了一个店面售卖杂货,小夫妻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日子却过得极为平实。
高郁见其生活平顺,其姐水莲在淑贵妃身边也安分守己,因此便没再派人盯梢,只命手下隔月查看一次,若有事则及时汇报,若无事便不再过问。
如今几年过去,柳水袖生活平静,长久没有消息传来,就连高郁自己都差点将其忘了,更别提旁人。
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若不是因娄琛在旁,高郁还真不一定想的起来。
思及此高郁心中不由一喜,晶亮的望着娄琛,由衷感叹道:“阿琛,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如果当日没有即使救下柳水袖,今日他们恐怕只得跟无头苍蝇一般干着急;如果没有先前的提醒,高郁此时恐怕已落入豫王的陷阱里而不自知……
高郁的目光太过炙热,娄琛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微微低头道:“殿下谬赞了,微臣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阿琛清楚,是我糊涂了。”高郁身在居中,又思虑过多,很容易将自己绕进死胡同里,这样看来心思简单也有心思简单的好处,至少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阿琛还好你在什么我身边,要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办的好啊……”
这话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娄琛闻言脊背一僵,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一旁高显闻言则是眼前一亮,惊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难道他不在的几天里,皇兄已经将娄都尉拿下了?
不可能不可能,娄都尉那般耿直刻板,绝不会做出欺上之事,一定是皇兄逼的!
高显如是想着竟然有些可怜起娄琛来,被他那个人前一面人后两面的皇兄恋慕,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管怎么说,在娄琛帮助下,局面总算有了转机,高郁随后便做下决定,兵分三路,便宜行事。
高显带一队人马先行返回西北,通知靖王北齐入境一事。
西北边防驻有十余万南梁将士,不论北齐是否有南侵野心,只要靖王驻守边防,便能让其有所畏惧。行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