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索只能制住实体,对魂魄无效。”句芒摇头,“温行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青凰灵魂正在慢慢侵蚀掉温行云,我们要在穷奇使她动摇的那瞬间将她强行剥离封印。”
“封印凤凰?”银狐不太有把握,“天界能做到的也不过几人。”
“地藏王的镇魂印可以。”句芒咬咬唇,“只是我与地府素来交恶,恐怕不会轻易将宝物借与我用。”
“地府吗?”银狐冷淡地笑了笑,“我便去一趟,也省得愧对天界给我的盗贼的名声。”
“你们俩都不用去了,镇魂印在我这儿。”高傲的悦耳嗓音在走廊中扩散着突兀的回声,来人双手环胸站在两人面前,美艳娇丽的容颜带着促狭,华丽的衣饰衬得整个人周身似是百花盛开一般。
“木神大人。”他恭敬施了一礼,头上繁复珠翠碰撞间叮咚微响,抬头间面若芙蓉,眼若星辰,眉心靛蓝图腾,白瓷般的颈项上明珠串串发出润泽柔光,美艳不可方物。
“朝仪?”句芒瞥了他一眼,想必他是一路跟过来的。“可还有别人?”
“就我自己。”孔雀朝仪手中光一闪现出一块方形黒木,“镇魂印在此,还请大人务必将青凰魂魄交予吾族,”他顿了顿:“如果穷奇争夺,请速以火焚之使凤凰涅槃。”
句芒闻言眨眨眼,“我没有三昧真火。”
“火种在穷奇身上,料想大人是有办法的。”孔雀眼神微黯,声音低沉了下去:“羽族缺失凤凰百年,便受他族冷眼耻笑百年。朝仪无能,统领羽族不利,所以这次一定要迎回凤凰。”
朝仪想要的是新生的凤凰,而不是让羽族蒙羞的青凰。即使青凰是他的生母,但首先青凰是一族之长,百鸟之王,孔雀亦如是。
“你我两族本就来往密切,互有惠助,我自也不愿眼看羽族日益衰落。”句芒挥挥手,“你说的我会尽力,不过你即在此,天界应也知晓了此事,穷奇和银狐二人必不可少,到时还需你多拖延些时间。”
句芒说着有些困顿地眯了眯眼,早些治疗巴蛇的伤口费了他一些心神,“今日就这样吧,养足精神,一切就看明天了。”
孔雀行礼离开。银狐也拢袖转身,银发如浓云舒卷:“我去看看温行云。”
句芒望着他远去背影敛起神情,清风微过消去了身形。
巴蛇作为欺压一方百姓的妖兽吃穿用度也一向讲究得很,虽第二天还拖着个新伤未愈的身子,还是很大方地给众人设了接风宴,摆足东道主的排场。
温行云吃不下东西,只能和其他人拼酒,可惜温行云酒量再好也终究是凡人的壳子,不多时就双眼一闭醉倒在桌上。
“叫穷奇来,开始吧。”酒席停下来,他们将温行云抬上木榻,句芒摸了摸他醉红的脸道。
银狐点头离开,句芒将镇魂印托在掌心,那檀色木块缓缓浮向半空,随即金光乍现,温行云身下也隐隐亮起阵法符文,片刻后双双消失,空气又恢复了原样。
巴蛇在一边瞧得仔细,打着哈欠又因牵扯到伤口而呲牙道:“看来你也没有十分把握啊。”
“青凰留不得。”句芒回道,“生死不过轮回交替,青凰死后会重生,温行云也只是变成另一个人。”他顿了顿,“不过我只想要这一世的温行云,入了轮回道就再不是他了。”
转眼还不知句芒算盘的穷奇进房来,句芒撑起一贯纯良的笑脸让到一边:“有劳了。”
身后银狐看了眼句芒,后者不着痕迹地微点了点头。银狐遂道:“有事出声,我们就在门外。”说完与巴蛇句芒退了出来。
门扉甫一关上,句芒又设了道结界,抬头望向天空,空中云卷云舒,风轻日暖,无一丝异样。
句芒心知朝仪必是隐在某处警戒天界,他收回目光问银狐:“火种呢?”
银狐从袖中拿出递给他,巴蛇啧道,“狐狸你还经什幺商,光凭这一手都可独步天下敛尽钱财了。”
银狐不理他的揶揄,正色道:“巴,你暂且别处去吧,此事本与你无关,别再卷入更多。”
“我和天界的梁子自颛顼帝派人杀我开始便已结下,后来天界几番招安我偏生不稀罕当那神仙。再者天界向来爱人多欺负人少,你与那小蓝鸟势单力薄哪里招架得住。”
银狐知他说得有理,他空有东皇妖力却不得其门为己所用,孔雀朝仪亦是天界之人,且目的与天界一致,合作不成或许还会反戈,有巴蛇在胜算就多一分。“多谢你了,此情……”
“跟我还客气什幺。”巴蛇摆摆手,自己嘀咕道:“再说我和那小子都说好了。”
“嘘。”句芒做了个噤声手势,秀美的脖子扬起,眼中无甚波动:“看,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