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容易事情。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始——”两指之间夹着的黄色符箓转瞬间消散于无形，顾衍拍了拍手，对已成型的阵法表现出点满意神色。

这一阵法对付寻常鬼怪是绰绰有余，对上不寻常的那就半点用都没有了，比如正站在他旁边的鬼域头头。

在家里练习的时候，顾衍曾经花三天时间在自己的书房布置过六合周天阵，那时对方也是半点障碍都没有地一脚踏入书房，像是对那阵法毫无感知。但事实是双方力量悬殊，力量弱的一方不足以对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一方造成影响。

“阿衍已经很厉害了。”觉得自己作为一只鬼还明晃晃待在这阵法里或许会打击到青年的自信心，谢婪想了想就说出这句话。

且他说的这句话也确实是出自真心，周天阵法是非常古老的东西了，现在人间界的天师别说掌握，看都不一定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即使把阵法典籍公诸于众，人间界现在能学会这一阵法的天师也寥寥无几。少数几个懂的，在谢婪的印象里，那几个活人也差不多到是要踏进棺材的年纪了。

所以说林家的这次委托只有赚无亏，这样一个足以镇家安宅的四象周天阵如果委托另一名天师过来，给再多钱财也是布置不出。

委托完成之后，顾衍是被林家家主态度颇为殷切地亲自送至外门，给了十足的面子。

“往后顾大师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林家，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林家不会推脱。”林家家主说完这番话，旁边的管家就很懂眼色地上前递上一张名片。

赚的钱财再多，拥有的权势再高也要有福运才能好好活着享受，诸如林家家主这一阶层的人会更加深谙这个道理。这种玄奇的东西自己不会，那就跟会的人打好关系，即便要捧着也并无不可。

顾衍没有拒绝这张名片，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接过以后就随意收了起来。

本来林家家主不只是亲自送人这么简单，是说要设宴款待。想到坤仪山的事情，顾衍当然是找借口婉拒了，他得先去弄清楚这座山恶鬼聚集是因为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许秋说，没有鬼使向他汇报过这件事情。”知道青年会关心坤仪山的异常状况，谢婪在对方之前布置着阵法的时候就跨界联络了他的副手。

每天都苦哈哈处理着各项事务的二把手同志好不容易再等来自家上司的‘慰问’，结果和上次一样，事儿一说完，没给他诉苦和规劝对方回来鬼域的时间就切断了联络。

这种程度的异常情况，负责来人间界抓捕恶鬼的鬼使不应该没有发觉，而如果发觉了，更不应该没有汇报。

但谢婪并不怀疑他的副手，许秋是他的心腹之一，对他有绝对的忠诚。

被切断联络的二把手同志那边，现在一只手还好好拿着毛笔，另一只手就在揪着自己的头发。

自家上司很早就对他说过并不需要事事汇报，能解决而没什么妨碍的事情自行处理了就行，像这样主动询问事务是非常少有的。

不傻，从上司的只言片语，许秋就知道人间界那边估计是出了点事，这事和鬼域有关系，不纠结都不行。

“许秋那边不知道，玄术组织这边应该是知道的。”回到家里，目前顾衍是被自家恋人捞过去抱坐在腿上，顾大大对这个被严密包围着的姿势已经从不习惯到习惯，现在半点都不挣扎了。

说实话谢婪对人间界如何并不关心，对鬼域可能有人背着他做某些事情也并不在意，前者和他本就没什么干系，而后者……杀鬼是不犯法的，他等到那只鬼按捺不住自行曝露出来的时候再收拾了就是。

可是他现在抱着的青年关心人间界，那他就也得跟着关心关心，所以谢婪应声着轻轻‘嗯’了一声。

摸出手机，打开锁屏，顾衍把通讯录上下翻了两遍，最终是选定了赵大师。他在玄术组织里熟悉的人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现在选还是选接触最多的一位前辈。

顾衍刚才只说‘应该是知道’，万一对方不知道，这也能当作提醒，避免人间界这边对一异常状况毫无准备。

电话刚一接通，顾大大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在电话另一头的老人用一种带点高兴的语气说：“主动来找我老人家，小顾你这是想通了不当挂名成员了？你给句话，我立马就跟上头举荐你去。”

研讨会之后这么个天赋好、有能力的后辈说只想在部门里当个挂名成员，赵大师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挺失望的。倒不是对对方失望，只是对没能争取到这么个好资源而失望，对方能去参加研讨会就已经很好了，其他事情是不能勉强。

知道说实话会让在电话另一边的老前辈失望，顾衍还是语句委婉地否认了对方的说法，紧接着他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是想说关于坤仪山的事情，这个地方最近情况不太对，前辈那边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句话刚刚说完，电话的另一头稍微静了一会，然后才再传来声音。现在这声音里显然就没了什么高兴语气，沉了下来还带着点嘲讽：“和境外势力有关，鬼域和人间界的和平协议刚修订下来，有些人就忍不住了。”

“王八羔子，一来就想动龙脉，真亏得他们敢——”

说到这句的时候，传达到顾衍这边的音量变大不少，可以想象赵大师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

“诶师父你别气……别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