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她道了声歉,看到来电人,微微偏过头,“简奕?”
简奕那头说完,她应了声,站起来,还没开口,温启明也站起来,“工作上的事?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颜悦没说完,温启明已经跟着她出了店门,“听你电话很着急,反正我有空。”
眨眼,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去哪里?”
“金色音乐厅。”
“今天是舒旻的最后一场演出。”路上,温启明说。
颜悦原本是没听说过这个人的,路上手机查了一下,发现他是赫赫有名的钢琴家,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多岁。
她听到温启明的话,转头,“他死了。”
温启明似乎并不意外,淡淡说了句,“他最近很复杂,你们要查很多东西。”
颜悦倒是有看到各种新闻,说舒旻出轨花季少女,家庭关系淡薄之类的。
音乐厅已经围起警戒线,温启明的车子停在外围,目送颜悦钻进黄线,与一个警员打扮的人说了几句,匆匆进去。
**练,很有味道。
现场人员全部被控制住,一个都没走。简奕从后台出来,朱祺已经和颜悦说了情况。
舒旻是表演完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倒下的,台下观众还看见他挣扎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弹。
后台工作人员不多,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他的经纪人齐怀远,但报案的是另一个工作人员。
据描述,齐怀远当时情绪很激动,一直抓着舒旻的尸体不放,是工作人员将他拉开的。
简奕已经和他聊过,齐怀远是舒旻的高中同学,两人认识二十多年,感情非常好。齐怀远现在还处在悲痛和震惊的状态。
“但是那些工作人员说,齐怀远似乎不想报警。”简奕压低声音悄悄道。
“为什么?”齐怀远的表情震惊,说明在他眼里,舒旻属于非意外死亡。作为多年好友,难道不想为他查出凶手?
换个角度,过度的反应可能是装的,齐怀远很可疑。
朱祺跨上舞台,“前排的观众说,舒旻鞠躬的时候表情有些亢奋,走路姿势怪怪的。”
“他眼白有很多红血丝,像是长期失眠造成。”简奕说:“没有外伤,已经送回去让余清检查了,也许服用了什么药物。”
颜悦奇怪,“你们都差不多查完了,还叫我过来**嘛?”
简奕挠下巴,“不是怕你相亲尴尬又拉不下面子走人么……”怎么说也有他一半的责任。
颜悦哭笑不得,“还好啦,那人挺好的,还是他送我过来的。”
“那我是打搅你们了?”
她摇头,“再好也不是我的菜,没继续发展的可能。”
“你可以试试不同口味,喜欢的不一定是适合的。”简奕给建议。
“哼,有经验了不起么!”颜悦瞥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转身走向后台。
姚邵西、张律知和江晨风去处理一桩大型斗殴事件。西区鱼龙混杂,大片平租的廉价房,属于s市最乱的地段。越乱的地方越没人管,于是就衍生出自己的法律,也就是民间自诩的帮派。
这次的事就是帮派争斗,起因是其中一家放狗咬了另一家的人,然后私怨扯上外利,纠缠不清,最后动用武力解决。
警察对民间的小团体还是有一定威慑作用的,一听警察来了,两群人各扔下一句“下次再教训你们”,然后作鸟兽散。
两支警队花大力气只逮住了十几个,其中还大半都是未成年人。姚邵西看着这些青稚又倔强的面孔无奈,让人都带回去。
回去路上,江晨风拿手机看了个时间,发现满屏都是关于舒旻死亡的消息,标题大同小异都是“著名钢琴家舒旻殒命舞台。”“钢琴之子舒旻离奇死亡。”
每当某个人物死去,他/她的身价就会成百上千地增长,无论曾经知道他了解他崇拜他的,亦或完全不相熟识的。一些人为他扼腕叹息,也有一些人拼命寻找他生前的蛛丝马迹批判嘲讽,然后引来另一群本不甚了解的跟风者高谈阔论。
一天一夜的时间,舒旻的妻子、经纪人,还有之前出轨的花季小三都被深扒出境。各种模棱两可的照片视频漫天飞舞,遮蔽住吃瓜群众们雪亮的眼睛。
众人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在休息室发现了睡着的余清。白常从楼下买了豆浆和包子上来,和姚邵西说:“检验报告出来了。死者尿液里发现n-甲基烟酰胺,血液中的烟酰胺含量超标。静脉有注射小孔,预测是注射了尼可刹米。”他翻过一页报告,“还有,他的唾液里检测出低浓度的戊巴比妥,白细胞数低于正常水平……”
江晨风听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脑袋都大了,摆手,“你能不能简单点说!”
白常抬起眼看他,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他合上报告,冷冰冰总结,“死者先注射了过量的神经性兴奋药物,然后又服用过量镇静剂,呼吸抑制致死。”
简单明了。
江晨风哑口无言,这小实习生的前后转化实在令人咋舌。
余清被他们吵醒了,阴沉着脸爬起来。白常立刻把包子中的异类——“蛋糕”递过去,然后跑去泡可可。
余清刚睡醒反胃,没心情吃东西。她早被白常念经似的声音给吵醒了,只是挣扎着没起来,直到江晨风出口打断,她躺不住了。
“戊巴比妥是兽用麻醉剂。”她补充完白常漏掉的线索,拿起蛋糕回法医室继续补眠。
☆、向死而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