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如果他给错了答案,严衡就会将手[插]入他的心脏,把他的心肠挖出来大快朵颐。
但吴名还是讲了真话。“想。”
“为什么?”严衡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那边更宜居。”吴名想了想,干脆把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生活状态描述了一遍。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严衡就像八爪鱼一样将他揽入怀中,闷声道:“但那边没有我。”
“啊?”吴名不由一愣。
“那边再好,却没有我。”严衡重复道,“你舍得离开我吗?舍得吗?”
吴名呆了半晌才明白严衡到底在说什么,本想翻个白眼,回一句“有什么舍不得”,但张开嘴,却发现想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口竟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确实是舍不得的。
人生在世,遇到一个愿意对你好的人很容易,但遇到一个愿意无原则地对你好,甚至超乎父母亲人的,却不是那么容易。
虽然这样的好一样会过期霉变,但当它尚未变质的时候,它真的是让人非常地难以割舍。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疼痛的时候选择忍耐,才会早早讲出让严衡跟他离开的提议。
但如今看来,比起对方,他们都还有更加舍不得的事情。
沉默之后,吴名垂眸道:“这世上没有谁是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你以为你要的是阮橙,但换了我,你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
“那是因为你比他更好。”严衡辩解道,“但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你了。”
“确实不会有。”吴名点头,“但比我还要好的人却肯定会有,当你遇见他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你今天说的话有多可笑。”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严衡下意识地将吴名抱紧。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啊?”吴名叹了口气,“我说了,我来自两千多年后的未来,我已经在那个世界里生活了两千多年。在此期间,我遇到了无数的人,男人,女人,好人,坏人……如果你连这种事都要计较,那不如找根绳子直接把自己吊死,省得计较来计较去,最后活活累死。”
“夫人……”严衡张了张嘴,终是郁闷地将头埋在吴名肩上。
吴名撇撇嘴,继续补刀,“其实你喜欢的也就是阮橙的这张脸,所以才会连壳子里面换了芯都会发现不了。”
“这张脸已经属于你了。”严衡闷声道。
“我承认,而且我也没打算还回去。”吴名拍拍严衡后背,“是不是放心多了?”
严衡没有接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我一定要留下你呢?”
“你留不住的。”吴名也用胳膊搂紧了严衡,“所谓鬼修,其实就是厉鬼。就算你把我的胳膊腿儿都打断,用铁链子把骨头穿起来,我也随时随地可以丢下这具身子远遁而去。”
“你就非走不可吗?”严衡恨恨地问道。
吴名再次叹气,“我就说你根本没听我说话,你还不肯承认。”
严衡一愣,下意识地抬头,与吴名四目相对。
“如果我能想走就能走,你以为你怀里还会有人在吗?”吴名磨牙道。
“夫人……”
“夫你个头!”吴名忍不住踹了严衡一脚,“现在还轮不到你来伤春悲秋,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大家会不会一起死!”
严衡呆了呆,这才记起眼下确实还有更重要的问题等待解决,只不过……
这件事他完全插不上手。
严衡不由得苦笑起来,重新把吴名揽入怀中,用力抱紧。
见他不再说话,吴名倒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走不走的事,你就先别想了。眼下还不是想那件事的时候,想了也是白想。”
“我知道。”严衡将吴名抱得更紧,“我只是……”
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是严衡第二次感觉到自己其实是如此弱小,如此无力。
上一次觉得自己没用还是严衡被送回辽东的时候。他原本正满心期待地等着被秦三世册封为太子,没曾想等到的却是一封担任辽东郡守的委任函。然后,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返回辽东,就像他出生后也没人问过他是不是愿意去咸阳一样,他的去向就被安排妥当,而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别人给他安排好的行程乖乖走人。
正是出于对这种挫败感的厌恶,回到辽东之后,严衡才奋发图强,用尽手段将身边的一切权力都握在手中。
即便是一度逃走的阮橙,最终也还是被他给捉了回来。
重生之后,严衡更是觉得一切已经尽在掌握,再不会生出那种无法把握的挫败感来。
然而世上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此时此刻,严衡终是再一次意识到他其实依旧不如他想象的、希望的那样强大。
权力和暴力都留不住他怀中的那人,他能做的,就是在还能抱着他的时候抱紧他。
恍惚间,严衡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地伤到吴名。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拥有着这个人;只有肌肤相贴,被吴名完完全全地包容,他才会觉得这个人还是属于他的,从头到脚,从身到心。
“喂——”
与严衡几乎完全贴合的吴名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下某物的变化,不由得脸色一黑,抬手把人推开。
严衡也很尴尬,但却舍不得放开吴名,抓着他的手臂,不肯让他离开。“夫人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再……再伤了你的。”
“你觉得自己这话有多少可信度?”吴名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