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兰君自愿配在身上的饰品,何所思能看到兰君所看到的一切,他又把小黑拎了出来,拿出小刀继续刻起他手头的东西,手指攫着小刀灵巧的翻飞,很快刨出了一绺绺蜷曲的木花,木头上便出现了些让人看不懂的花纹,他对做这玩意儿已经很熟练了,所以一边做,一边看着水镜中的兰君步调平稳地走过长长的游廊,来到了前厅。
在前厅坐着的常慧眼眶含泪,是哀伤至极的模样,看见兰君过来,便急忙站起来迎了上来,焦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卧病不起,本来昨天便想来的,只是仙君在,便没有冒昧求见。”
兰君向常慧行了个礼,道:“昨日身子便不爽利,到了今日,便突然……”她低着头,刘海盖住了脸上的面无表情。
常慧拿手绢捂住嘴,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大声地哭出来,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那儿有株万年人参,已经成灵,我去拿来,姑娘将它熬成汤试试吧。”
兰君回答的斩钉截铁:“应该没用。”
常慧:“……”
偷窥的何所思用手按住了额头。
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些事情。
其实既然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何所思本人便并不在意是今天见还是明天见,搞出这些事来,也不过是设点麻烦让对方焦头烂额一下,同时自己确实有些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善,既然已隐约猜出对方是谁,对付一方大能,何所思自然需要谨慎一些。
除了以防万一的防御阵法,身上佩戴的护符更是各式各样,有的是自己临时做的,有的则是裴霓裳的珍藏。
别说,不愧是裴家的小姐,裴霓裳手头上的好东西确实不少,就算是何所思都看得脸红心跳——兴奋的。
此时他看了看手上已经完工的差不多的木雕,便对兰君说:“自然一点,答应她。”
兰君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边常慧听到这样的回绝,整个人僵硬了片刻,好半天才干巴巴道:“这,死马当活马……欸,我也不是说裴佳人是死马,我只是觉得,多少可以尝试一下,当然我的东西算不上好,姑娘可能也看不上眼……”
不知道兰君理解的自然是什么样的,总之她听常慧说到这儿,便开口道:“你是说我不拿就看不起你么?好的,我去拿。”
常慧:“……”
兰君毫无疑问的不能做公关啊。这个时候,何所思的脑袋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常慧满脸扭曲地带着兰君出去,何所思便下了让煮雨把那妇人带进来的指令。
嘛,既然对方都已经那么努力了,给出点回应,也算是起码的礼貌。
煮雨带着裴仪之走进了药香弥漫的房间。
裴仪之一路走来,只觉得四面雕栏画栋,环境清幽,一草一木似都有意境,心中不禁想着这才是真正的仙境之景,待到了卧室,更觉得此地灵气充沛,是修炼生活的绝佳场所,先前被她夸赞的客房和这儿一比,简直就是马厩。
她心中又羡又妒,待进到房间,看见面色青白,嘴唇干裂发紫的裴霓裳,心中便忍不住起了得意之情。
天之骄子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落在自己手中。
她心中虽得意,但也没有放到面上来,显示哭天抢地地在床前哭了半晌,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对身边的煮雨道:“姑娘,我有些面上不好说的话要和小姐说,你可不可以……”
煮雨自然出房退避,一时之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裴仪之假惺惺的哭泣之声。
她仍哭了一会,见裴霓裳没反应,便推了她一把,推一把没用后,手便重了起来,粗糙的手掌按在锦被上,似乎恨不得就这样把裴霓裳压死。
见对方下手越来越重,何所思连忙“悠悠”转醒了,他目光“迷茫”地看着裴仪之,问道:“你、你是何人。”
裴仪之谄笑着收手,见裴霓裳根本没有觉察到什么,便以为对方已经病入膏肓,连知觉都没有了,眼底不禁带出些讥诮:“小姐不认识我是应该的,我叫裴仪之,是三房门下的,往日里只在厨房干些粗使活计。”
何所思自然不知道裴仪之在说什么玩意儿,但还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微微蹙眉道:“怎么是你来,珊素呢。”
裴仪之心中暗唾一口,觉得对方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口中道:“素姑娘身体不舒服,躺在客房休息呢。”
何所思自然觉察到了对方的想法,他暗自嗤笑,道:“这样么,念她这些年劳苦,我还有东西要送给她的。”
裴仪之眼底果然露出了贪婪——事情早做晚做都一样,先骗点宝贝出来,宝贝不就归自己了?
想到这件事,她便急匆匆搓着手道:“小姐把东西给我吧,我会给素姑娘的。”
“喏,就在旁边的柜子里收着的,用覃山楠木盒子装的,对,就是镶着宝石的那个,你打开来看看,说珊素会不会喜欢。”
裴仪之听何所思的指令,打开柜子拿出了盒子,一看这盒子,眼睛都直了,盒子简直充满暴发户气息,想着各色宝石,雕刻精美细致,一草一木,屋舍小舟,无一不精美异常,光看着外面的盒子,她便觉得里面的东西定然是价值不菲,情不自禁地便打开了盖子。
明黄锦缎上放着的,却是个灰扑扑的木雕,雕的也不知道是狗是猫,依稀能看出眼睛嘴巴,却又叫人不确定这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