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和梅甘并不说话,只闷头走路,只是维纳前进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他时不时回头看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quot;维纳中校,请走得稍快一些。quot;文森特回头道:quot;如果觉得走路太过艰难的话,我们可以搀扶你过去。quot;
quot;那可真是万分感谢啊quot;,维纳倒也不客气,只是伸出手去搭在了梅甘的肩膀上,转头对他咧出个笑脸:quot;古斯塔中将酗酒如命,能清醒着让你们接我过去,对他来说也算件难事了。quot;
quot;新型解酒药的功效越来越好了,这点倒不需中校担心。quot;
文森特在一旁挑眉斥道:quot;梅甘!带好你的路!中将的生活习惯岂能由你评论?quot;
梅甘在一旁悄悄了吐了吐舌头,维纳却接过了他的话头:quot;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quot;
quot;不远了,看到前面的岩石了么?从那块岩石开始,再向里走一百米就能看到来接应我们的人了。quot;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维纳忽然又笑道:quot;说到这个,新型解酒剂已经有这么好的功效了么?quot;
他带笑的眼睛弯曲如同月牙一般,倒让梅甘也不好忽视,只得强笑着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了。
维纳只觉得自己眼前的那块地面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泥泞,从脚背到脚踝沾满了墨黑的泥土。终于饶过了那块岩石,文森特指向了一个方向:quot;就是那里,从这里再前行一百米······quot;
他的话音刚落,梅甘就感到肩膀上如被什么细针扎了一下,维纳的手臂从他身上骤然弹开,而梅甘来不及捂住肩膀就伸脚踢去,却被对方堪堪躲了过去。
又是一道闪电劈裂在几人之间,这雨下得更大了,纷飞的雨幕令人看不清面前的形势。
维纳把手里的麻醉针仍在一边,将一柄弹簧匕首从后腰里抽了出来,他把那柄短刃在手里抖了个圆圈:quot;破绽太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接了谁的命令,究竟要带我去哪儿?quot;
文森特和梅甘对视一眼,两人也不再多言,只是各自从身上取出了近身武器,然后便攻上前来。
文森特力量很大,速度也同样很快,梅甘却因为那麻醉针的效力而昏昏欲睡,这也导致他脚步踉跄,难以对付维纳的突袭。维纳在他眼前一片迷蒙的间隙从反方向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踢翻在地,让他梗着脖颈就昏迷了过去。
quot;你们就只有这些本事?quot;,维纳诧异地弯起了眉毛:quot;还是你们被下达了不能赶尽杀绝的指令?quot;
文森特狠狠啐了一口,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原本只是隐藏着的阴狠似乎因为维纳的话而微微抬起了头,他反手收起了匕首,一把小型涂炳枪落在了掌心里。
quot;不是麻醉枪,倒也胜似麻醉枪?quot;,维纳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忘调侃:quot;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quot;
他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改变了,不再是那种介于嬉戏和笑闹之间的神色,他的脊椎弯曲得如同檀弓一般,从文森特这里望去,维纳的骨头似乎都可以随意地变换形状,随着腰椎和背脊的蓄力,他拥有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他就如同猎豹般骤然蹿到了文森特面前,捧住他的头就给了他重如千斤的一击。
文森特仰面摔在地上,他和维纳的雨水防护膜在打斗时就被双双破坏掉了,此时那些冰冷的液体蛰进了他的眼睛,让他只能半眯着瞳仁看向维纳。
维纳伸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毫不怜惜地在那骨头上碾动了几下:quot;我猜猜······政-党-终于内斗了?quot;
文森特向后仰起了头,铁灰色的瞳仁里一片平静,似乎完成了任务一般泰然若死。
quot;那奥兰多呢?他也一样被秘密-处决了么?quot;
提到奥兰多,维纳的火气完全地抑制不住,他直接半跪在地扯起了文森特的领口:quot;我上过战场、我做过战俘,我也一样经受过全套的刑讯与反刑讯测试!不说是不是?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quot;
维纳的目光实在太热烈又太冰冷,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让他冰蓝色的瞳仁里仿佛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那些雨点滑落到了鬓角和下颚,然后又凝聚到了一起沿着衣领倒灌入了身体。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er29
quot;他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什么生不如死?对于慢性脊髓空洞症患者来说,及时接受治疗是恢复健康的唯一方法。四肢的痛觉先是渐渐消失,然后肌肉萎缩,最后会造成彻底的全身瘫痪。他为什么不去接受治疗?以现在的医学发展水平,只要五分钟就能彻底痊愈。quot;
那个平板的声音从雨幕中渐渐飘了出来,就如同谁用闷沉的铁锤敲击着翡翠,溅起的轻响虽不算美妙,却也令人安心。
奥兰多打着一柄足有笼罩几人的灰黑色巨伞,从远处渐渐显现出了身躯。
他那身黑袍般的装扮被完全褪下了,深色系的防护服在他身上展现出了内敛而稳健的形态。灰色流纹的手套妥帖地包裹着他的手指,而他肩胛的宽度仿佛能撑起一座桥梁,当那流线转到了腰部时,却又收束成了近乎凌厉的线条。
维纳居然想起了科维森特大街上的建筑,那座他之前日日都会前去报道,然后又会日日迟到的上班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