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
直到第二日,天还未亮,李长安便又复惊醒一次,这一回却是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李长欢平时也约莫是在天刚拂晓的时候便起来洗漱,然后到大明宫外面候着,等着上朝的,因此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只是看着李长安死死地扒住自己的腰不肯松手的倔强样子,李长欢又在心底暗自的皱了两三回眉了。
这小孩儿总是在夜间惊醒,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轻轻地抚了抚李长安被汗水打湿了的衣衫,干脆给小孩子扒光,吩咐了人送一桶干净的温水进来,把小孩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洗了个干净才罢。
李长安自然是早就回过神了,但是难得有这样优厚的待遇,他会恢复正常才怪了。便依旧做出一副呆呆的样子,不省事的看着李长欢,直到对方把自己扒光丢进浴桶。
李长欢的手白皙修长,漂亮如玉石雕刻。当这双妙手轻轻地抚在李长安肩背的位置时,他差点就难以自持的哼哼出声音来。
以前,哪一此的欢好不是他强硬的逼迫?哪里会有李长欢如此温和细心地对待他?现在感觉李长欢的手碰过的地方都是一阵震慑魂灵的惬意,极端的心理上的快乐满足差点就让他双腿一软,栽倒在水里。
李长欢倒是没觉察出李长安的异样,给他换了一身新衣就准备吩咐无忧带他去玩。
“太子哥哥,我想我母妃了。”李长安小声的对着正在用着简单的几样点心的李长欢道。
李长欢用筷子夹了一口包子,咬了一下又放回去,低头喝了口肉粥,又像是嫌弃味道不好一样放下手里的碧玉碗。
“你要回去?”李长欢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个意思,口气也有些不好了。他微抬起头,俯视着坐在身边的一脸小心的李长安。
李长安立刻解释道:“我只去看看,看完了就会东宫的。”
一听说李长安并不预备住回去,李长欢倒是没有再多苛刻,点头给了个笑脸道:“那是应该去的。你现在去,多陪你母亲一会儿吧。无忧,一会儿送七皇子过去。”
无忧点点头。
坐了李长欢的软轿到了枫园外面,李长安就忙不及的下来往里面闯,一边跑一边喊着:“母妃,母妃。”
他上一世,约莫也是在这个时候就失了母亲,后来却被母亲的娘家接回了大漠,直到十六岁,父皇病危,才又回到中原。
然后,怀着对李长欢的无限失望和愤怒坚定地站到了他的二皇兄李长夜的阵营。就连与李长夜是同一方的三哥李长秀也只道:“李长欢一世未做过好事,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当年留下了李长安一命,却也是他此生最大的失误。”
没错,的确是李长欢此生的最大错误。
李长安是战场上无可抵挡的一员猛将,他在五岁跟了自己外公回去契丹大漠以后,不过几年,就成了契丹第一勇士,那些被特邀请过来教习他武艺的老师更是惊为天人。
此子却像是白虎将星降世一般,对于武学有着举世无双的领悟力。并且力大无穷,少有人能挡。在十二三岁时候便可以单臂力举千斤,力博虎熊。
在后来的幽州王伐圣之战开始以后,在所有的正面战场上,李长安所到之处,圣和的士兵无不溃逃如丧家之犬。
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李长安甚至不用开战,只消是祭出他的飞凤军旗,那便已是胜了。
后来,他所带领的飞凤军直破长安,长安守将也是名家后人,功臣后代,力拒他半月,却终究身死殉国,未得瞑目。
却也得了世人颇高评价,因为那人居然能够与飞凤将军耶律天佑战半个月。
只是无人知道,那半个月之间,耶律天佑,也就是未改名之前的李长安出入长安城门如入无人之境,甚为随意。
那个时候,他依然没有放弃说服李长欢与自己一起回到西拉木伦河。
只是,他不懂李长欢所背负的那些无人看得见的沉重,他眼里的李长欢也和世人所见的一样,谈权夺利,生性薄凉,不尊君父,目无兄弟。
然后,长安城破。
已然是这天下之主的李长夜邀他共入长安。
只有耶律天佑自己知道,他对这片天下的兴趣不如他对李长欢的兴趣十一。但是,他还是进了城。
不进城,怎么见得了他?
耶律天佑甚至想到了自己若是不能求的李长夜对于李长欢的赦免,就带人杀出长安,回去契丹。
千算万算,独漏了一点。
李长欢孤独的坚持了这么久,乏了也累了。一杯毒酒便让他自己好好的休息去了。
他甚至没有给耶律天佑一个机会去解释,去确定,去赎罪。
或许累到了极致,便是李长欢这般,连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想着放开手,从那万人敬仰的高处重重摔在尘埃里。
李长安制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自己的母妃独自坐在院子的高大的枯树下面,独自仰望着那片被奇形怪状的树枝割裂的蓝色天空。
“母妃!”李长安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便带了哭腔扑进兰妃的怀里。
兰妃见了,微微的笑起来,道:“都多大了,怎么还动不动的就哭了?不像个男子汉。”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却也红了眼圈。
“七皇子殿下,现在外面尚冷,不如先把娘娘扶进去吧?”无忧倒是个有主见的,见兰妃那边也是一副思念孩子的样子,便知道这两人必然会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