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甲扣进掌心的肉里,看着冰大哥落荒而逃。
25、
难道是……
有鬼?
26、
夜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瞪着眼睛久久注视着窗外。
月光如水,流淌于院里花叶之上。
山风并不清凉,间歇着涌入,吹拂过汗湿的鬓角,能带来一丝快意。
我试着哼歌哄自己入睡。
有点傻是不是?
其实这招是从孟都子那里学来的。
嗯……我跟他……同床异梦过一段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
《早报》出了那个噱头十足的头条后,孟都子家被踏破门槛,一炷香内就沦陷了。
门槛是真的被蹋破了。
我亲眼所见。
瞧瞧孟都子那儿的门庭若市,再对比我方的门可罗雀。
我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但是我不卑不亢反躬自问,他一个闻名遐迩的大诗人,长得也端正,年纪又青,被过度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再看看我……
看看我……
我到底差在那里了啊我摔!
老子不服啊!
掀了孟都子卧寝的桌子后,这两天被轰炸到精疲力竭的孟都子气若游丝地回答:“可能是因为,你好鬼?”
我生气了:“这个锅扣给鬼合适吗?啊!”然后又泄气道,“少京,我可能要孤独一生。”
“不如……我搬去跟你住吧!”
“……诶?”
敏感的大诗人深夜都是要失眠的。
不失眠是会影响创作的!
但在不需要灵感的时候,失眠又是一种极大的痛苦。为了消减这种痛苦,每个晚上,孟都子都要哼半个时辰的童谣来抚慰他敏感而脆弱的心灵。并成功拉低了我的睡眠质量。
所以七天后,大诗人被我扫地出门。
27、
刚哼完一首《世上只有娘亲好》,困意就排山倒海地袭来。
呼吸逐渐绵长。
28、
陡然,一股凉意沿着背脊缓缓攀爬上来。
我在睡梦中猛地睁开双眼。
只觉得毛骨悚然。
昏暗光线里,一双手慢慢环住了我的腰。
哪怕隔着睡袍,也能清晰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冷。
这绝不是人该有的体温。
我当时侧身蜷缩着躺在床上,死死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先是后脑勺被贴住了,再是弓着的背脊,最后他缠住了我的双腿。
是个拥抱。
他没有了继续的动作。
大概一炷香后,我感到发间有些湿。
我不敢伸手去确认。
但莫名认定,那是一滴泪。
这个时候。
我突然想。
啊,以后再也不用花冤枉钱买冰了。
真好!
29、
翌日醒来,已天光大亮。
我怀疑昨晚做了一场梦,可那种感觉,那种浑身发凉心又滚烫的滋味,却又未免太过真实。
我曾经历过这种感觉。
是当年最初遇见赵仪的时候。
雪消融没多久的早春,我在赏梅途中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然后无辜中剑。
说“无辜”是有根据的。
因为,捂着小腹回过身看最后一眼的我,听见那人握着染血的剑,懵逼地说:“啊,刺错人了。”
我:“……”
昏过去之前,一道惊鸿白影从空中坠下,擒起我后直冲云霄,突破了重围。
那人有一双侠士的眉。
……
和一张小倌的脸。
后来我酒后不慎把这个评价说出了口,被赵仪一顿削。
孟都子听完我和赵仪的初遇,不太明白:“那为什么说,你救了他一命呢?不是赵兄救了你吗?”
我掀了他卧寝的桌子:“这都听不懂吗?因为那剑是我替他挨的!”
“……哦。”看孟都子的神情,好像是涨了什么了不得的知识,“叶弟不愧是……是、叶弟。”
☆、迷途
30、
接下去好几天没有异样。
过去四五日,我终于想起来,其实还是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首先,那个冰大哥再也没出现过。
八成是他害怕了,毕竟这里是有名的鬼宅,现在又疑似出现了鬼。他宁可舍财保平安也在情理之中。
而真正奇怪的点是,我这些天一直未曾注意到冰大哥没来,是因为我渐渐感觉不到炎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