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走到他身旁,看着仍悠悠闲闲坐着看书的傅宁玉,“傅宁玉?”
傅宁玉将书放在一旁,撑起身挑眉笑着看向萧逸,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听说你和司琴吵架了?”
萧逸倚在柱子上,笑着看向他,“这似乎与你无关?”
“这是与我无关。”傅宁玉笑着站起身,“但你身为‘振国府世子妃’,这么多天不回家。这就与我有关了。”
“走吧,世子妃。”傅宁玉回头,笑着招呼萧逸。
萧逸挑眉,随意跟在傅宁玉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不像夫夫,倒像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对头。
走过喧闹的人群,傅宁玉朝宫梦竹和韩眉心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萧逸坐在他的旁边。
看着来来往往互相攀谈的人,傅宁玉笑了,自顾自饮起酒来。反正他只负责其中压轴的歌舞的部分,其他的,怕是别人也不见得乐意他管。
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宴会开始。傅宁玉对面坐着符国的使者,他们似乎醉心于越国的歌舞,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然后他却发现为首的皇子看似沉迷地盯着舞姬,实则眼底带着讽刺和不屑。轻笑了一声,傅宁玉摇了摇酒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东别局势怕是有变动了,真是,时不我待啊。傅宁玉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太后向下压了压手,歌舞停了下来。
太后温婉的声音响起,“这场宴会,使者可还满意?”
符佳皇子笑着点头,“自然。”却是不再多说
太后没有听到以往的恭维语,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举起酒杯,“哀家敬使者一杯,望两国友谊长驻,和平长存!”
符佳皇子笑了,也举起杯,“友谊长存。”
众人和所有的使者都随着一起举杯,一干而尽。至于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歌舞声又重新响了起来,压轴表演,即将登场。
“我听说这最后一场歌舞每一年会由礼部的大人亲自谱曲编排?”符佳笑着说。
“没错。”太后笑着点头,“每年的曲子都不能重复,且由我国最好的舞姬和乐师表演。”
“听闻礼部有一位大人对琴艺十分的j-i,ng通?不知可否见识一下?”符佳思索着说道。
太后笑了,“这,哀家倒是不知道的。”然后看向礼部尚书姜维。
姜维拱了拱手,笑道,“是有一位。”
“哦?”太后笑了,“不知是那位有如此大才?”
“是礼部侍郎傅宁玉。”姜维恭敬地回答道。
太后看向傅宁玉,“还不知到爱卿有这本事。”然后看向符佳,“不过终究不是专业的琴师,若到时不如人愿,恐扫了使者的雅兴。”
“无妨。”符佳放下手中的酒,看向傅宁玉笑着说,“乐师每个国家都有,相比之下,在下更想见识一下礼部的大人的琴艺。”
这话说得可就相当不客气,有好几个越国的武将看符国的使者的眼神都开始不善起来。
符佳全不在意,只是带着笑意看向傅宁玉。
一时间,场上一阵沉默。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傅宁玉。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静观其变,亦有人忧心忡忡。萧逸就是那个忧心忡忡的人。他可是从傅伯那里知道,傅宁玉最不善的就是琴艺。
傅宁玉神色自若地将手里的一杯酒喝完,然后放下酒杯,笑着回视符佳,“既然使者这么说了,又怎好扫兴?”
猛然起身,朝韩眉心大步走去。韩眉心此刻已从琴案旁站了起来,一双美目盈满了信任。
傅宁玉视而不见,撩袍坐下,坐下的一瞬间,“交给你了”“放心”。
旁人只看见傅宁玉坐下的一瞬间,气势瞬间变了,变得温雅淡然,颇与古琴的品质相合。只有傅司琴知道,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手轻轻放在上面,几个音蹦出。傅司琴的气势又是一变,变得肃穆、冷酷起来。旁人都在点头,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萧逸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司琴,怎么可能!
琴声渐渐响起,扑面而来的杀气让符国的使者个个脸色不好看了。这是特意为他们谱的?这是个下马威吧!这是,知道了什么?
只有符佳,端着酒杯看着弹琴的傅司琴,一脸兴味。
就连舞蹈也是杀气腾腾的,那抹黑色身影舞动着黑色长陵,频频朝这边刺来,若不是皇子按兵不动,他们早就拔剑而起了。
一曲舞完,鸦雀无声。
越国的武将都是大块人心的笑容,而文臣一脸淡然也遮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符佳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太后也笑了,“越国尚武,哪怕是一介文臣,让使者见笑了。”
符佳眼神一暗,笑容却是越加灿烂,对着太后举杯,“哪里哪里,我敬太后一杯,愿符越两国友谊长存!”
然后一饮而尽。
太后笑着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符佳看在眼里,眼神又暗了一些。
傅司琴功成身退,却是随着宫梦竹和韩眉心一起悄然退下。
“傅宁玉?”傅司琴在心中轻唤道。
良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