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危急之时要不是项天陵出手相救,此刻她已死在那人的剑下。她行走江湖多年未曾遭遇过如此惨败,对方是何来历真的让她非常好奇。
“敢在浮方城境内埋伏杀手,你觉得他的主子是谁?”
项天陵一边蹲下身查看雪地上的剑痕一边思索方才发生的怪事。那人胸口处显然是藏着铁甲护体,可见对方对自己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所以才会有备而来。
“要我说定是段闻雪无疑。”
横霜一脚将那已经断气的杀手尸体踢翻过去,一剑划开对方脸上的面罩,对方早已断气,就算毁了他们的尸身也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根本于事无补。
“段闻雪,看来本王真的要去会会你了。”
项天陵原本一直没有把段闻雪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个人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过是仗着池寒初对他的纵容和宠爱,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看在眼里。但是今天他竟然真的大胆到跟自己动手,那自己也就不再给他留情了。
“先回浮方城。”
项天陵说罢,一掌劈断马车的缰绳,一跃跳上马背,然后朝横霜伸出手道:“上马。”
横霜看着他伸来的手微微一怔,脸上不经意划过一丝羞赧之色。她心中恋慕项天陵多年,只不过碍于身份始终不敢表露,况且项天陵心中另有所爱,所以横霜也不敢奢求太多,这样一份小小的体恤和温柔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识欢从雪林逃脱之后,未走多远就看到一抹红影立在冰雪之间,识欢认出那人正是红袖,不知为何看到她在那里等着自己,识欢的心底莫名地涌出了一股暖意。
红袖看到识欢安全归来,自己也不由地松了口气,马上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如何,顺利吗?”
“嗯。”
识欢不拔剑的时候就像是乖巧的邻家弟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其实仔细想来他和自己也算得上是同命相怜,大家都不过是乱世里的棋子,被那些掌权者拨弄着向前,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脚踏进深渊。她与红拂也就罢了,可识欢只不过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竟也难逃江湖的风雨。
“没受伤吧?”
识欢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地方:“许先生给了我护甲。”
“护甲?”
识欢说着就把自己的衣服扒开,露出了里面玄色的甲胄。红袖认得那正是许南风贴身所穿的玄麟软甲,不由吃了一惊。可是待她冷静下来一想,许南风从来算无遗漏,他那么了解项天陵,如果不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不会轻易动手。可惜自己跟随他多年竟也还误会他是寡情冷血之人,真是有眼无珠。
“对了,你赶紧回去吧,段公子醒了。”
“真的?!”
识欢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一把抢过红袖的马,纵身跃上马背,一扬鞭子就策马而去。等红袖反应过来他人都已经走远了,气得红袖在原地直跺脚。
沈秋陆续往栖凤居又来了两天,给段闻雪下了几味重药,总算是把他这将断未断的一口气给抢了回来。识欢回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边望着窗外出神。他虽然和君疏月换了面容,但是在识欢看来和从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世上色相最会使人迷惑,只有真正心性纯直的人才能看破一切。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深爱着段闻雪的池寒初都做不到。
段闻雪醒来时一看到许南风就已经认命了。在许南风来到浮方城后,段闻雪就多次向池寒初进言要他趁此机会除掉许南风,可是池寒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段闻雪真正忌惮的不是许南风,而是他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厮’。
或许可以这么说,君家人天生就有种无法为外人所理解的感应,从他第一眼看到君疏月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只不过许南风将他保护得太好,自己甚至没有机会能够接近他。所以段闻雪不得不向池寒初建议,让他利用这个‘小厮’来牵制许南风,也可以试探出他是否当真手无缚鸡之力。
只可惜算计到了最后,成了困兽的人却成了自己。
“许先生的手段,闻雪自愧不如。”
段闻雪虽然顶着君疏月的面孔,可是却让许南风看着十分生厌。要不是君疏月执意救他,许南风巴不得他赶紧从这世上消失。
君疏月把他当作自己的责任,可是他又把君疏月当作什么呢?
“连池寒初都弃之不用的人也配拿来跟我比较?”
许南风的嘴刻毒起来让段闻雪都不由有些变色。池寒初是他心里最深的痛楚,现在被许南风这样血淋淋的揭开,别说他有病在身,就算没病的人怕是都能气得吐血。
“咳……许先生当真是……咳……”
段闻雪苦笑道:“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段阁主何尝不是?不对,我现在应该称呼你君阁主?”
“君家人的身份我早已放弃了。”
段闻雪捧着药丸的手微微一抖:“如今的我与君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倒是断的干脆。”
许南风不禁有些感慨:“某人要是像你这样,我可就省心了。”
“许先生说的应该是君疏月吧。”
段闻雪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早就提醒过尊主,天下间没有人能杀得了君疏月,除非他自愿就死。不过许先生能瞒天过海这么多年,这一手遮天的本事真是让人叹服。”
他说到这微微顿了顿,接着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恍然道:“许先生莫非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