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他。
冯继霖倒是开口问他:“鄙姓冯,字继霖,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在下回去后好备上薄礼到贵府酬谢。”
段瑾棠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他眼下也不想想起,他以后不会再这么倒霉的,绝对不会再碰上他的。段瑾棠近乎是自暴自弃的说:“不用了。”
冯继霖听着他的话笑了下:“还是要多谢阁下。”
段瑾棠也勉强笑了下,如果不是他刚开始的胁迫,他会觉得这个人很有礼貌,可惜他记仇的很,他的脖子现在还很疼。
段瑾棠不说话,冯继霖也没有说话,他的礼貌是本能的,对谁都能客气的说几句话,段瑾棠不用他谢他也无所谓,天津城那么大,他冯家就是土皇帝,这么个小商人不过是个小棋子罢了,能为他冯家所用已是他们的荣幸。
冯继霖背靠着木头箱子也闭上眼养神,下一个站点很快就到了,那里有盘查的,他这几天查看过了,这些路口都有兵力,一个站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也并不能各个站点都把人打死,阎启成是铁了心的要他死,他自己的内部也出了叛徒,要不是这样自己不至于落到这个份上!冯继霖手摸着粗糙的木箱子心里发了狠,那些想他死的人他会一个不漏的全都杀了。
车厢里的俩人各有各的想法,前头开车的王家父子却很煎熬,王管事一次次的回头,透过那一半截玻璃窗看段瑾棠,幸好段瑾棠就贴着玻璃窗,王贵生看着前面越来越亮的路灯咬了咬牙,尽量把车速放慢,王管事还想回头,被他喊住了:“爹,别看了,要过缴费站了,那里有一队大兵。”王管事眼睛猛地瞪大了,王贵生也从车镜里看到了,他们家老爷被那个坏蛋用枪指着。
段瑾棠看着自己头上的枪很僵硬,冯继霖拽着他当人质,他上了他的车了还不相信他。
段瑾棠这辈子没有这么被人用枪指着头过。
随着前面光越来越亮接近刺眼的时候,冯继霖揽着段瑾棠低下了头去。车也稳稳的停住了。
段瑾棠在漆黑的车厢里耳目也变的清晰了,他听着王贵生跟那队大兵的交涉,那些大兵强横的态度,一定要搜查一下,外面的大狼狗也在汪汪的叫,段瑾棠的心跳声砰砰的,以至于他忽视了身边这个人的胁迫,冯继霖应该比他更为紧张才对,毕竟就算他们被抓住了,他也是被胁迫的。
段瑾棠被他勒的胳膊疼,心中愤恨但很识时务,冯继霖已经把枪收了起来,他要对付的是外面的人,段瑾棠没什么好防范的,这个人胆小又怕事,这么一会在他怀里发抖,又或者他自己抖了一路。
冯继霖一只手把他困住了,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手枪,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王贵生比他想想的有用,他笑着拿出了刘都统派发的监司,王管事又看他们辛苦,大半夜的还要站岗,笑着奉上大洋,几番客气话说的很顺溜,那几个大兵在这里守了五天了,毛都没遇到,现在有一点疲倦了,他看着手里的银子,王贵生又拉开雨布的一大角给他看,确实都是茶叶。于是放行了,王贵生又不紧不慢的把雨布盖好,大兵嫌他慢骂道:“快点。”
几个人终于过了这一站点,冯继霖松开了段瑾棠,段瑾棠脱了力的靠在了铁皮箱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冯继霖坐他旁边听着他急促而又压抑的呼吸声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解释的,可是又说了句:“刚才迫不得已,得罪了。”段瑾棠这次再也没回答他。
车子又如此的过了几个站点,冯继霖依旧每次都揽着他,枪倒是没再指着他,绕是这样,段瑾棠也被吓的不清,最后干脆就坐到了冯继霖身边,没再挣扎着出来,也没地挣扎。几个人憋屈了一路,车出了青岛才渐渐的好起来,天也破晓了,东边出了一点鱼肚白的光亮来,冯继霖的手下微微扯开了雨布,他们此刻在渺无人烟的大公路上,没人再查看了。冯继霖干脆让他们把雨布扯开了,他们终于见到了天日。
冯继霖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他的几个手下盯着他怀里看,眼神颇为诡异,冯继霖也低头去看,段瑾棠靠在他怀里竟是睡着了。颠簸了一路也吓了一路,他快天亮时才合上了眼,这一会竟然没有醒。
重点不是没醒,而是……他长的……太出乎人的意料,要不是自己搂了他一夜,还以为从那里出来的精灵,大概也只有精灵才能如此精致,毫无瑕疵,且贵气十足,一双凤眼就算此刻闭着,可也能够想象的出这双眼睛睁开是怎样的震慑,比戏台上那些勾画过的凤眼生动而真实,就是见多美人的冯继霖都忍不住有片刻的哑然,怪不得他们的几个手下都看呆了。
廖敬廖副官想说话,但是嘴唇干裂,他舔了舔嘴唇咳了声:“少帅,这比小玉仙还好看吧。”他身边的赵楷哈了声:“我看着像那个小雪仙,雪人一样。”几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副官毫无道德心的说他捧过的戏子,冯继霖呵斥了声:“什么时候了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廖敬跟赵楷心照不宣的笑:“放心吧,少帅,咱差不多是安全了,回去了把小玉仙小雪仙的咱全请到一个台上,听他们唱一个晚上给咱们压压惊。”
他们少帅喜欢听戏,所以天津城里的戏班子都排着队等他去听戏,那小玉仙、小白仙的多的他们都记不清名字了,连这逃命的路上都有如此艳福,嘿!几个人都跟着冯继霖多年,此刻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