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溃击破。
持续的打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不能使重剑。
漠之尘剑下未顿,只是暗想,终于被发现了。
这一句重磅消息顿时炸开,漠之尘竟然骗了他们,他只是一个不能使用重剑的藏剑,而不是不屑使用。局势直转而下,接连的袭击再无避讳。
漠之尘被一步步逼上邻近的山丘,内力已经濒临枯竭,他杀不动了,手也开始颤抖。现在的漠恶人,就是一个没了武功的普通男人,他满身的伤口,腿脚发抖,随便一个小僮都可以一剑杀了他。
但他站在那,笔直的站在那,就让他们不敢上前。
最终付诸行动的是一只弩箭,穿风破雨而来,噗的一声没进漠之尘的胸前。刹那一片沉寂,雨势渐小,所以人都直盯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漠之尘支撑不住,以剑驻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劲弩短箭,箭头恰好偏过了要命的部位,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仍在鼓鼓跳动。他喑哑笑起来,手握上箭身,下一刻,猛然掣力拔出,带出箭头一点血肉,甚至还有力气将它折断。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漠之尘胸前的箭口涌着血,而他却一直在笑,仿佛没有疼痛没有苦楚。
漠之尘覆上胸口的伤,那里极靠近心脏,血流不止。他笑说,流吧,流吧,血流尽后,这颗心也是满的,里面就只剩下阿九了。
离的近的听到了他呢喃一样的低语,但却无法理解。
又是一搭弩箭备好,带着面具的唐门半跪在地上,弩口再次瞄准了漠之尘,他说,此发追命。
追命无回穷九泉。
漠之尘的视线模糊不清,他看的了那黑黢黢的弩口,却没有动,只是有些恍惚。
有人命令道,射。
漠之尘听到了峥鸣而来的声响,原想最后挣扎着躲一下,但是步履踉跄,身子不可控的仰栽了过去。
大片苍白的天空从眼前划过,视线里混乱无比,从山坡另面横滚了下去,身上沾滚着枯败的杂草和大雨冲刷的泥泞,一直滚落到底。
全身的疼也没能让他丢开手中的剑,他紧紧握着,待身势停稳之后甚至还想翻身站起。但他只抻了一下身子,就无力的倒在了泥水之中,雨丝打进他的眼。
山坡上有人追了下来,在距他一尺的地方停住,低头打量着他的生死,小心的踢了他两脚。
漠之尘没有余力反抗,所有力气只能用来缓缓的呼吸。
那人见他还活着,却又没有反应,遂大胆的弯腰夺走了他的剑,拿在手里反复看着,说,你说你堂堂藏剑弟子,为什么非要为邪作恶,如今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轻剑缓缓举起,漠之尘只看到剑光一闪,顿时没进了他的身体,依旧不是心脏,没有一击毙命。
漠之尘一声闷哼,大口的往外涌血,下颌颈侧胸口全部被血染没,雨水冲一遍,身上所有的伤口就要再染一回,直到他所处的整块地面都弥漫成红色。
那人终于看够,确认漠之尘不可能活的下去,才对他说,来生,投个好人家吧。
浩气终于收手离去,拖在最后的走之前投了他几枚暗器,暗器打进去只如打上了一堆棉花,没能引起他丝毫的反应,自觉无趣,只又骂了他两句,替他死去的兄弟泄恨。
漠之尘张口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脑袋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半天从寥寥的记忆里会颤抖着唤一声阿九。
☆、第三十四章
雨不知下了多久,漠之尘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浩气将他丢下等死,与他相伴的只有冰冷的泥水,和一匹两眼发光的狼。
那是一只饿狼,洛道的贫瘠和荒芜让它饿了快两天,它猎不到可以下口的食物,所见尽是散发恶臭的腐尸或者患染尸毒的毒人。
狼的四只爪子都有些虚浮,它沿着洛水前进,期待能够遇到一两只汲水的动物。
空气里忽然弥漫开一种芬芳的味道,狼的眼里闪耀起绿光,将它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那是对狼来说,最至高无上的,最美味的,血的味道。
狼一路嗅了过去,找到那个新鲜的,还未死透的尸体。
血漫在狼的爪下,将它灰黑的皮毛染的发亮,它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满是血泥的身躯,那种腥香的味道大大唤醒了狼的饥饿感,一遍遍舔食着他的伤口,伸出的长舌一直挪到了他的面孔。
漠之尘从半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两只绿莹莹的眼,脸上被粗糙的舌面勾刮着,有温热的口水滴落在脸上,腥膻之气直冲入鼻腔。
他厌恶的皱了眉,努力的转动着头颅,想避过狼的舔舐。
见即将到嘴的食物还活着,狼更加兴奋,咬住了漠之尘的手臂,想将他拖出泥潭。可惜轻剑穿胸而过,钉在泥下未化的土壤里,怎么拖也不可能动一分。
狼并不懂,仍旧不懈的扯着他的身子,锋利的剑刃刮划着他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从胸腔向头顶四肢划去,狠厉的蚕食着他的意识,让他只觉得自己是一具包裹疼痛的容器。
这是种折磨,他挣扎着希望摆脱这样的扯拽,但又期待着心脏能够直接被剑刃撕裂,好让他得到彻底的轻松。
好一会,狼似乎终于发现它拖不动这具“尸体”的事实,呜嚎了一声,扫了下尾巴坐在尸体的身边等他彻底死去。
冷风一阵阵的吹过,只有狼伴着这具“尸体”,依旧是偶尔的舔他一口。
满身泥泞的漠之尘,就仰面躺在洛水河畔,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