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丑萌的话，抽象来说就是，莫方的不对劲类似于，原本他抬头一分钟里，有二十秒观察周围环境，三十秒在确定穆霁的动态，还有十秒会草草掠过许岱若岑封与丑萌。而现在，他居然花了十五秒在许岱若与岑封身上停留。

这大概是一种接近好奇与困惑的心理，对未知又可能会感兴趣的事物开始关注。

“你，就不能说得简单清楚点么？”穆霁听丑萌扯了一大堆理论，又听它列了一个不像话的抽象比喻，忍不住说道，“而且，你举得例子是不是有点奇怪？我们得保证数据的真实性。”

“这很真实，很准确，我可是精准计时到秒后面两个小数点的。”丑萌朝垂死挣扎的穆霁丢白眼，证明自己不是信口胡诌，“我的数据资料库里都有记录！不信，你自己查。”

说着，它便要调出数据档案给穆霁看。

人家记数据，它也记数据。人家数据记录队伍走过的路程，周围的怪物分布，掉落的稀有武器有哪些，它数据记录这一天里岑封怼了它几次，穆霁不帮它怼岑封怂了几次，莫方在要它怼穆霁的时候眼神谋杀了它几次这类连鸡毛蒜皮都称不上的小事。而且一点都不嫌丢人，人物时间地点事件都标得极为详细，大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

说实话，穆霁对丑萌的绝密资料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尤其是某天晚上，他发现丑萌居然将自己目前拟态成哪个形态颜值最高这一条也记录入库，就再也无法直视丑萌容量巨大却派不上大用处的数据资料库。

“那你的意思是，莫方对…岑封还是岱若，突然…有了兴趣？”

穆霁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脑回路与理解力强行让丑萌跪着唱征服。

饭能乱吃，话请不要乱讲。

“我的意思明明是，他对搅基可能有了兴趣，好嘛！”

丑萌对于穆霁强行框出个三角的做法表示相当不齿，它搜索了资料库，把穆霁这种行为定义为迟早遭雷劈的拆cp拉郎配，而且毫无感情根据与暧昧基础，硬生生叫人插足。

“搅，搅基？”穆霁觉得，这天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搅基不就还是他说的那个意思么？！许岱若是男的，不能否认啊！岑封是男的，也不能不承认啊！

穆霁顺了顺怎么说弯就弯，这游戏的下限究竟在地下几千米，而这游戏的节操还能不能捡起。

“你的脑子，不适合思考这个问题。”丑萌很想敲打穆霁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又进了水。

他们的队伍，就是个纯男性阳刚之气过剩的队伍，既然另外两个人是男人，难道穆霁就不是了么？

还是说，在关于莫方的问题上，穆霁只是习惯性地先排除了自己。

丑萌原本紧紧跟着穆霁，努力做一名合格称职的指导系统。

他们在穿越神殿中央与往生之泉相连的那条长廊的时候，丑萌却与穆霁走散了。更准确的说，是丑萌毫不犹豫抛下了穆霁，跟着走廊某侧传来的空灵之声跑了。

那种音调色彩，是它尚未成型之前，日日夜夜听着的摇篮曲，带它追溯回记忆里遇到穆霁以前那段荒芜的过去。

丑萌记得它曾经躺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将那支曲子听了一遍又一遍。

核心资料与承载的容器相融合，对于它而言，是一个相当乏味烦躁又不得不静心等待的过程。

它们从一开始运转，便接受了游戏系统的指令：融合完全成功者将被带往各个大陆服务玩家，融合失败者将开启自我销毁系统。

它们也是经过拣选与淘汰，也是经过毁灭与竞争。

与丑萌放置在同一个空间的拟态指导系统试验品，最后没被销毁的，似乎只有它一个。

它在狭小的黑暗里，听着它前后左右的同伴一个个开启自我销毁程序，听着自我销毁程序反复的三秒倒计时，听着它们相继爆破的轰鸣声。

然后，那一滩滩被回收核心资料的容器本体向它聚集，由它吸收。

丑萌飞了一回儿，又觉得不大对劲，还是选择折回告诉了穆霁一声。

“你和莫方单独谈谈吧，你做知心弟弟，我去到处逛逛。”末了，丑萌还用上了神神秘秘的语气，“走廊左侧有不寻常的气息，我得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