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还捏造紫氏太子谋逆的罪名,以至於紫氏太子一脉全体覆灭。
这几乎是天下人众人皆知的皇室丑闻,也正因为如此,皇室才不得已保留了各紫氏诸侯,不能完全赶尽杀绝,现在说起来这些元氏贵族倒反咬一口,摆出一副受害表情,怎麽不叫人觉得好笑?
「更气人的是,他们到处说殿下有一半紫氏的血脉,元氏让殿下当太子,是对他们的妥协。还说他日殿下登基,便是他们紫氏翻身的好日子。」胖子怒不可遏地冲口道。
他的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偏殿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有元林提壶倒酒的流水声,他盘膝於墨色的酒案前,朱红色的袍子,白玉雕琢的酒壶里倾倒出来的液体透著淡淡的黄色,带著醇醇的香味,有一种琼脂般的浑厚。
随云从他手中接过酒壶,将壶悄然放回原处,这一下偏殿里更是静得令人发慌。
「大胆,你是从那里听来的混话,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冯如丰慢而严厉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他冷然地道:「殿下是理所当然元氏的子孙,你们信了紫氏的混话,那是中了他们的离间计。」
他隔了这麽长的时间,才这麽声色俱厉地一说,倒让胖子刚才的那番话生似余音嫋嫋,绕梁三周一般。
元林微微一抬眼,他的目光静静地扫了一下众人,每个人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一碰,都不禁心跳了一下。
他浅浅一笑,道:「我今日请各位来,是想向大家交代庆贺一件事。太子傅林越天已经告老还乡,太後念我依然年幼,仍需人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故此推了冯相为新的太子傅。」
冯如丰连忙欠了一下身,道:「不敢,臣只是为殿下涤清混浊,殿下天资过人,臣不敢轻言教诲。」
元林微笑道:「先生客气了,往後自然是请先生多提点。」
他三言两语把冯如丰拖下了水,原本想挟势逼著元林表态围攻紫氏的人也只好悻悻然作罢。
胡侍读听了笑笑,这冯如丰原本是太後给元林下的一道绊子,元林却顺手拿来当鞭子。
原本以为此事就揭过了,等下依然是一场寻常家宴,谁知有人在角落里又道:「这紫氏不过是不甘当年圣祖负义,不曾将皇位传回过他们罢了。」
他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禁大吃一惊,这种禁忌之话有人居然敢当众宣之於口,而且是当著当今太子之面。
随著那话音望去,只见角落里坐了一个青袍的青年,他长得倒也白净,只是鼻尖唇薄,透著一种寡趣。
那人对众人或惊或怒的目光似都很淡然,就连元林的目光微微闪烁一下也似没有吓倒他,只见他向元林行了一礼,道:「殿下,臣是新进御笔朱喜。」
冯如丰微笑道:「此人脾气耿直,殿下勿怪,只是此人文才斐然,也算小有所才。」
元林便笑道:「无妨,那就听听朱大人有何高见。」
朱喜道:「我西夏皇朝奉的是孔孟之道,信奉是仁义,王者莫不是先仁而後礼,以仁修身立命,治国理民。而紫氏素来信奉的是韩非子,以苛刑酷史以治国。
「圣祖当年不让位紫氏实在是为了大义,试问以圣祖之仁,如何能将万万无辜百姓送於水深火热之中,来换取个人的薄薄义名?」
冯如丰深吸了一口气,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众人纷纷点头,道:「正是,这不是紫氏与元氏的皇位之争,皇位可以让,但圣贤之道不能让。」
「吝小名,却罔顾大义,实非丈夫所为。」朱喜略略激动地道:「请殿下肃清紫氏邪说,以正天下大义。」
他将一场权力的纷争提到了道义之争,顺理成章地给元林打开了一道屠杀异已的大门,想到那些话语的背後便是无数条血淋淋的人命,即便是洛川寻也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寒。
元林将酒杯缓缓递到嘴边,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坐於下首的随云淡淡笑道:「朱大人果然高见,只是今日主旨是贺冯相,更何况现在四面有眼,六门有耳,还是不要议这些朝廷之事了。」
朱喜即便还有进言的yù_wàng,但毕竟随云与元林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开口想必是元林还不想在这一场元紫纷争中表明自己的立场,因此只好悻悻无功而返。
偏殿里坐的哪一位不是官场高手,元林既然不想表态,如果他们再硬逼,只怕紫氏还未倒,倒是他们这些元氏老臣的位置要岌岌可危了,所以很快风向一转,当真变成了冯太子傅的贺宴。
官样的贺词一句接著一句,美豔舞娘也踏著筝曲款款登场。
酒过三巡,外面竟然下起了雪珠子,侍候的人连忙将门关上,另添置了暖炉。
这想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虽然下的是雪珠子,但到底是久违了一年的冬景,众人都有一些兴奋,应景赋诗吟词的比比皆是。
朱喜越众道:「臣有一幅应景诗要送给冯相,以为贺礼。」
众人一听,笑道:「哦,快快念来听听。」
朱喜清了清嗓子,念咏道:「春色欲来时,先散满天风雪。坐使七闽松竹,变珠幢玉节。中原佳气郁葱葱,河山壮宫阙。丞相功成千载,映黄流清澈。」
他脸皮厚,又具有才情,一番诗作马屁拍得十足,却又不媚俗。
众人连声道:「好诗。」
胡侍读则笑道:「这冬日才下了第一场雪,朱大人便想到了来年雪融,可谓眼光长长远远。」
朱喜依然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