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寻正在皱眉看手上的花粉胭脂,李朝英又笑道:「好在大人你有这麽一批吃閒饭的家伙,要不然李容容姑娘可就要受罪了。」
洛川寻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朝英!」
「嗯?」
「以後要叫李妃娘娘。」他见李朝英低头不吭声,便转过头去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两人一路避开人群,专走偏僻的小路,路越走越窄,才算在一处上锁的院落前驻足。
只见院门外苍竹已然枯萎发黄,野草从竹竿中斜斜地窜了出来,背阴处的冷风一吹,即使是初秋,也令人不由心中一颤。
李朝英拿出铜钥匙,将那把锁打开,与洛川寻进入後,又迅速将门关上。
两人一边往里走,李朝英一边大声道:「都快出来,好菜好酒来啦。」
他这麽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洛川寻漆黑的眉微微一皱,道:「不对啊,怎麽这麽静。」
他刚说了一句,就见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名侍女,道:「洛大人。」
「小桃,其他人呢?」李朝英问。
「都……都让内务府的人遣回去了,说是太子说,洛大人辛苦,怎麽能让侍候他的人,来侍候、侍候……」
洛川寻没听她说完,就连忙立即起身往里走去,只见一名女子正对著一面破铜镜梳头。
李朝英也匆匆跟著侍女跑了进来,一看屋子里家徒四壁的样子,道:「东、东西呢?」
「都让拿走了,雕花椅换成了破木桌,锦被变成了旧棉被,连娘娘的镜子也抢走了,就丢下这面破摬子。」
李朝英跳了起来,道:「实在太过分了!」
洛川寻沉著脸,道:「朝英。」
李朝英也意识到自己过於冲动,只好红著眼圈站立於一边。
洛川寻在女子身边蹲下,道:「容容在做什麽呢?」
那女子转过头来,只见她一双眼睛像一双黑玉,流著润泽的光彩,配上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有一种无辜的楚楚动人,道:「我在梳妆,等会儿殿下就要来了。」
洛川寻接过梳子,道:「那我替容容梳头好吗?」
李容容很乖巧地将梳子递给他,洛川寻接过梳子,站在她背後轻柔地替李容容梳著头发。
李容容的目光看著境子里的洛川寻,突然道:「我今天才发现洛大哥你真漂亮,原来府上的人加起来,也不及你一个人这麽漂亮。」
洛川寻将她的发钗插好,微笑道:「那是因为容容看不见自己,看见了自己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李容容抚摸著自己刚整理好的长发,悠悠地道:「不,再漂亮的人到了这里,也会逐渐丑陋,唯有洛大哥,可以永远都漂亮。」
洛川寻从包里取出胭脂,道:「容容,瞧我给你带来什麽,你最爱的寻芳斋的胭脂,等容容上了妆,那就无人能比了。」
李容容看著那胭脂,道:「是啊……若是妆画得不好,殿下就该不喜欢我了。」她看著洛川寻道:「洛大哥,你说殿下什麽时候能来看我。」
洛川寻微笑著将胭脂放入她的手中,道:「很快了,要不然你洛哥哥怎麽会给你买胭脂呢。」
李容容拿起唇红轻轻抿了一下,嫣然一笑道:「洛哥哥,你看我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的。」
李容容突然伸手搂住洛川寻的脖子,道:「可是为什麽我会一无所有,告诉我,是谁让我一无所有。」
李朝英与小桃都在那里落泪,洛川寻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一点茫然。
而伏在他背後的李容容的眼睛不再迷离,突然变得很清,她头微微低垂,埋在洛川寻的颈部,道:「对了,我还有哥哥你。」
她说完就直起了身体,道:「洛大哥,你快些回吧,让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洛川寻点了点头,道:「你好好休息,今晚暂且将就,明天我再送东西来。」
「不用了,她们说了,东西送来一次,她们就会过来拿一次。」李容容淡淡地道。
「到底是谁这麽狠毒!」李朝英跳道。
洛川寻拉住了他,道:「容容,你不要多想,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说著便拉著兀自不甘心的李朝英就往外走去。
李容容看著他的背影,小桃递了一块核核糕给她,高兴地道:「娘娘,有核桃糕吃呢。」
李容容接过糕点,看了一眼,然後慢慢地将它捏碎,道:「你想要帮我,可是洛大哥,你连自身都难保呢。」
「实在太惨了,这帮内务府的狗奴才们就是一群狼。」
洛川寻叹了口气,道:「朝英,小心说话。」
「这件事有点蹊跷,照理说倚剑馆的人在容容姑娘院里,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更何况连太子都知道你从来不回他给你赏赐的小院,怎麽突然下令将……」
洛川寻突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道:「洛总管,太子召你。」
「太子在哪里?」洛川寻温和地道。
「在太子妃娘娘的寝宫,太子让您将上次在苏州府采购的丝绸都带去。」
「好的,就来。」
「不是又找茬吧?」李朝英看著那小太监的背影愤愤地道。
洛川寻看了他一眼,道:「活腻味了,快把眼泪擦擦,我统共就你这麽一个聪明点的下属,你都愚了,可叫我怎麽办?」
李朝英破涕为笑,又不甘心地道:「你还不是最疼冬青那傻小子。」
他说是这麽说,但到底伶俐,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