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蒙特点了点头。更多的水从他的眼角渗出来，这次他不得不用衣袖把它们抹掉。

“谢谢你，”他轻轻说：“谢谢你。”

拉尔夫依然低着头。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拉尔夫能感觉到海尔蒙特的视线落在他垂下的头上。这感触如同小虫一样爬进他的头发里，让他坐立难安。

“……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最后海尔蒙特说：“你看起来还不错，我很高兴。在哈布斯堡看到你这点其实也让我很高兴。”

无法遏制的酸意从拉尔夫的眼眶中泛出来—他并不是想哭，当然了。他从来没有哭过，这只是因为他的眼部肌肉用力过度。他一点也不想哭，从不，而且他也没什么可哭的：“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在这么久以后，我不是怨恨你—”他嘟囔着：“我一直都很好。我现在住的地方比我过去在炼金塔的时候大多了，环境也很好。你被炼金塔同化的大脑估计都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

海尔蒙特的脸上露出微笑。拉尔夫在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虽然已经浑浊，但却依然—天杀的—慈爱。他脸上的神情仿佛知晓一切（包括拉尔夫那拙劣不堪的谎言和演技）。

“那我就放心了。”老人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拉尔夫的头，就好像那些刻薄的争辩与辱骂从未出现过：“谢谢你给我开门，拉尔夫，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拉尔夫再次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海尔蒙特张着嘴无声地停顿了一会儿，看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

拉尔夫关上门。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再也无法忍受。

他弯下腰一脚踢翻了海尔蒙特之前坐的那张椅子，喉咙里发出尖叫一样的悲鸣。在抬起头的时候，拉尔夫尝到嘴里浓重的咸味，有某种液体正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长袍领口上，而他发现自己必须要嘶声喘气才能正常呼吸。（那不是泪水，当然了，他从来不哭，从未。他为什么要哭？）

他本来是想要把桌子也一起掀翻的，但是在看到桌上的长颈烧瓶以后改变了主意。

最后他把托盘上的一块铁狠狠砸在地上。

拉尔夫把脸埋在长袍里，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伏在地上，紧紧攥着长袍的领口，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悲鸣。

你之前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你都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没能悲伤太久。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拉尔夫发出的噪音。

“梅洛特--！”他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在门外大喊：“梅洛特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吧？”

哦1操。

拉尔夫低声咒骂着，慢慢站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铁块，随便擦了擦脸，把踢翻的椅子扶起来。

哦1操。

该死的。

天杀的。

克洛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这篇文竟然涨了一个收藏？！【现在有两个收藏了我的天哪！（喂你自己收藏了你自己诶）】

没有想到在我消失这么久以后竟然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小天使爱我tvt……虽然不知道是新的小天使还是以前就关注我的小天使，总而言之在这里表示感谢！我真是太高兴啦xdd

我最近简直勤快得感天动地【不这不是flag】

☆、do 6

提欧·克洛维在敲门敲得指关节都肿痛起来以后才听见拉尔夫的屋子里传出慢吞吞的脚步声。

他马上放下了还放在门板上的手，快速地整了整衣领，无意识挺起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