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刚端起茶杯,听到他说,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怎么可能。”她牵强的扯起嘴角笑笑,而后沉默下去。
新野打量着她的房间,阳台上养着待放的兰花,墙壁上都挂着兰花的木雕。
“出去走走吧,我这身寒气待在这么温暖的房间,太不合适了。”新野说。
“好……”春花放下冒着热气的茶壶,垂下手低声回应。
“这些年过得还好吧,你终于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
“是啊,开着这家福利院,和小木木一起生活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还算舒心。你呢?”
“不还是那些年那些事,足足耗尽了我一辈子的心力。”
“你也休息休息,别太累了,又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
“确实会过去,但起码在我手里就不能让他们过去。”新野意有所指的说。
两人在后山树林的雪地里慢慢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新野一眼望过去,看到一片粉红色的风景,那是后山的梅花林。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梅林里面,很奇怪的是梅林正中间的六棵树反而没有开花,孤零零的呆在这里,凄清,落寞。
它们当然不会开花,新野叹口气,因为那是五颗樱花树,樱花只有在温暖的春天才会盛放,而现在是寒冬……
“春花,你还是最喜欢兰花吗?”新野停在光秃的树前,抬头望着。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当然喜欢啊。”春花神色不变,也停下来说。
“那就好,那就好啊。”新野将手c-h-a到口袋中,脸上,眼睛,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映照着雪地一片蓝色。他望着春花微笑着,笑的很温柔,很慵懒,像是小猫窝在家中,撒娇一般。
“其实我已经离开了。”新野微微歪着头,像是放下身上背负的千斤石一般轻松的说。
春花神色瞬间变了,转过头看着新野,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姐,我是来告别的。”新野拉起春花的手捂住,垂下眼帘,低声说:“你知道的,能来参加我葬礼的人都离开了,一个人走也不错。只不过还欠你个告别而已。”
“不会的!”春花怔怔的望着新野,用力抱住他:“不会的,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走了呢?小野别骗我,你别骗我……”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大哭出声。
“怎么会走了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会呢?啊……”
春花死死的搂住他,想从他身体里感受到一些温度,只要一点点温度就好。但却没有回应,这仅仅是冰冷的机器躯壳而已。
新野一遍一遍的轻抚着春花的背,低声说:“没关系的,会过去的。”
六颗樱花树似乎感受到他们的悲凄,借着寒风微微摇动。
“小樱姐姐,师姐……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新野低声说着。
“我这一辈子呢,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没什么遗憾。平白受的苦我也都报复回去,师姐,仇也报了,父亲的遗愿也完成,这世界没什么值得我去留恋的东西,本想撑着残躯再见你一面,却是不行,只能以现在这样的形式来同你道别。”
“本想你不再记起这些事也好,谁知这愿望都不能如意。我累了,就当从这以后就长眠了吧。”新野喃喃着。
“好自珍重,师姐。”新野松开春花,朝后退一步,微笑着说,转身离去。
“小野!对不起!对不起……”
春花朝他喊着,泪水一片冰凉,不断滴落。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不该忘记,不该逃走的。
这些话她终是没对着径直离开的新野喊出口,新野是捂着滚烫灰烬不肯松手的新野,春花是几载春秋开了又落的春花。一个至死不肯放下,一个不愿触及伤痛。一个烫成血痂,一个飘落如血。
春花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间,嗓子已经沙哑疼痛,再不能触动。
这时桌上竟放着一个粉红色的酒瓶,旁边一盏茶杯中冒着热气。她轻轻的尝一口,是甜腻的樱花酒,温热的感觉润到胃中。
她捂着脸,已经流不出泪水,只能痛苦的皱着脸呜咽着。痛苦已经没了载体,不被泪水包含,不藏在喊声中,只能扭曲着她的面容展现出来。
春花推开柜子,从最底下的暗格中翻出一个已经黯淡的粉红色酒瓶,轻轻扭开塞子,醇香的酒味立刻弥漫出来。她轻轻抿一口,甜味甘醇,几十年的光y-in,几十年的伪装,被一口酒化作朦胧迷雾。
安乐,我想你。
这次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春花春花,春天开的花又何止兰花,那漫天的樱花才铺满了春天……
☆、终局(上)
2074年正月初九,明天就是计划审查日。
在这时情报局副局长许言被大帅单独传唤商讨审查事宜。
“请进。”
许言在敲响三次门后,得到了回应。
她脚步些许沉重,走进门,何献国正带着片轻巧的眼镜,坐着翻看着一本破旧厚重的笔记——那是樱子带来的q博士的研究笔记,在被关押后所有科学家与研究有关的东西都上缴。
“科学家的心思可真是难懂,像我这种普通人还真看不懂这些复杂东西。”
何献国示意许言坐下,合上笔记,取下眼镜,轻轻地揉揉眼睛,说:“不知道许副处怎么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