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执加入这场打斗之后,刘艺发现,本身就没有胜算的自己这一方,现在更加难以与放手抗衡,他下意识的望着尉绯烟的位置,希望得到她的指示,却发现,她已经不在。
刘艺惊慌,忙喊,“住手。”
青铜门的侍卫闻言住手,望着首领。
刘艺有些惊慌道,“少主怎么不见了?”
侍卫们四下张望,均没有发现尉绯烟的身影,不由得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道,“不知道”“没看到啊”。
刘艺哪里还顾得上云初和皇甫执,赶忙带着人离开活人墓,寻找尉绯烟。
活人墓有史以来参与人数最多的厮杀,匆匆开始又匆匆结束,金老板看着满地狼藉,微笑着说,“看来,我们店里,又要有一大笔进账了。”
皇甫执笑呵呵的接近云初,道,“刚才怎么样,我们配合的是不是很好,简直是最完美的搭档。”
云初皱了皱眉头,道,“我不需要搭档。”转身欲走。
皇甫执无奈道,“唉,怎么说我也帮了你吧,谢谢都不说一声?”
云初冷声道,“你知道我一定会输?”
皇甫执道,“面对要杀自己的对手时,不愿意杀人的人,一定会输。”
云初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杀人。”
皇甫执道,“你的刀告诉我的,它若不出鞘,你就不会杀人。”
云初不喜欢同旁人说话,更不喜欢同自以为是的人说话,而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人很多,比如皇甫执,比如覃柒,这两个人总是让他很头疼。他不再回答皇甫执,径直上了楼。
皇甫执笑了笑,心中倏然畅快。他此行,除了治好自己的六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学刀。边城之地,青铜门脚下,高手数不胜数,他知道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想见的人。
他想学天底下最快的刀,落刀城的刀法很多,围绕的全是刀势,没有任何一种,是为了快。他想学的刀,不仅快,还要狠。
皇甫执一直以来都有种直觉,云初的刀一定很快,从第一次相遇时,他就这样认为。只是他不知道,云初为什么执意不愿意拔刀,他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等到。皇甫执暗想,或许,应该想个办法,逼他拔刀。
......
阳光下,泛着金光的沙漠中心,蹒跚走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午恶毒的阳光,似乎要将大漠中的一切吞噬,即便有风,风也是灼人的,倘若是普通人,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沙地,一定会被烫伤。可黑影不是普通人,她连人都不是。她是妖怪,一个以为自己死去,却意外活了下来,希望自己活下来,却即将死去的妖怪。
这样的煎熬和痛苦,本该令她伤感,但愤怒和仇恨早已填满了她的思维,她已经感受不到躯体上的伤痛。
沙妖脑海中,唯一的执念便是,一个凡人伤了自己,一个小龙毁了自己的妖灵。还差三日,就只差三日,她便能吸尽边城所有人的元气,恢复灵力和容貌。而现在,失去妖灵的自己,只能不停的奔走,不停的寻找活人,补充灵力。覃柒和皇甫执耽搁了她太多时间,太多精力。一想到这里,沙妖便怒不可遏。
怪便怪在,她低估了那个凡人。沙妖从来不将凡人放在眼里,对她来说,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虫子。只是这次她疏忽了,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个蜇人吃人的虫子,自己不仅没有捏死他,还别他狠狠咬了一口。
她这一生,杀了很多人,多到自己数都数不过来,在她眼里,人都是自私的,低贱的,该死的,她不会因为那些生命的消逝感觉伤痛,当然,也没有快感。就像人类,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老鼠,感到畅快无比。
当沙妖被人类打败时,那种无言的羞耻感和愤怒,几乎淹没她的一切思维。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痛恨人类。沙妖受过很重的伤,忘了很多事情,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受伤,又是怎么来到沙漠。她唯一记得关于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是一只火烈鸟。
沙妖失去了所有记忆,有时候会觉得很孤独,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对自己怀着什么样的情感。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件事是什么。她迫切的想要修复妖灵,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记起这件事。潜意识告诉她,这件事情重要到非想起来不可。
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毁了,毁在一个可恶的小龙和更加可恶的凡人手里。
沙妖本就干瘪的皮肤,晒过后更加皱褶,使她看起来也更加骇人。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得脚底几乎磨出泡来,失去妖灵的她,身体就像凡人一样娇弱,这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夕阳无限,黄沙上铺满红霞,沙漠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个穿着吉普赛服饰的女子,牵着骆驼缓缓走来,她打着拍子唱着歌,开心的笑着。
女孩只有十五岁的样子,脸上挂着明媚的笑,眼中除了快乐,还有憧憬,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热爱生活,她享受着活着的每一刻。
沙妖靠在一棵枯死的树干上,精疲力竭喘着粗气,无神的望着晚霞。她虽然什么都没有了,可这么死去,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疑惑,为什么会怕死,明明活着也很可怕。或许,那个未知的回忆是她的执念。
女孩经过这棵枯树,一眼便看到了靠在树上的沙妖,她没有犹豫,直接从骆驼身上解下了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