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隶二十八年的殿试,云晗昱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
他自幼苦读,比一般纨绔子弟不知要用功多少倍,终于通过层层考试,来到了这大殿之上。
殿试由当今圣上武孝帝亲自命题,考场则设在了正阳门外的殿前广场。题目是如何征收土地税金。
云晗昱洋洋洒洒地答了八千余字。从夏商周的土地共有,到先秦时代的土地归各方诸侯,到秦一统六国之后的土地收归国有。从井田制谈到了均田制,再到方田均税法,最后提出了自己私田征税法。
可谓以古喻今,以史为鉴,条理井然,文采出众。
殿试结束之后,他满怀信心地等待结果,觉得以己之才能,定能金榜题名。但一等十几天,进士名单公布之后,自己的号码竟赫然不在列。
是策论写错了吗?是议论得不合法理,也不合逻辑吗?是主旨写偏了,背离了当今圣上的改革目标了吗?
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只得心灰意冷地回去准备三年后的秋闱。
但他前脚刚回到家中,皇帝的圣旨居然后脚就跟着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颁旨的宦官语毕,大意是皇帝私宣他进殿,另有赏赐给他。
“云公子,那么就请换身衣服,随老夫进京吧。”
“……好。”他进屋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坐进了为他准备的车子里,入宫面圣。
车行至皇宫却不从正门入,而是进了一个偏门。进了偏门之后也不走正殿,而是直接去了后花园,又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处养生殿。约莫静候了一刻钟,武孝帝款步而至。
“抬起头来。”坐在大殿之上的男人命令他。
他抬起头来,正迎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我们又见面了。”
云晗昱愕然。
“你给朕讲讲为君之道吧。”
“……”云晗昱哑然。
——
云晗昱被当今武孝帝纳为男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你为何偏偏盯上我了?你若想找个男子消遣,在普天之下一招募,便自有年轻貌美的男子会送上门来……”
“因为朕想要个如玉似的人儿,陪朕读书。”那个男人看着他,似笑非笑,不疾不徐,不气不恼,只是拉着他朝御书房走去。
“朕看你陪太子读书,心生嫉妒,所以便让你来陪朕读书。怎么,你不愿意?”
“我……”云晗昱再次无言以对。读书他当然是愿意的,只是他以为皇帝会说什么侍寝,会说什么混账话,居然……只是陪读而已?
那个男人拉着云晗昱的手坐在了书桌旁。
“你若读了那么多的书,那你给朕讲讲什么是为君之道?”那个男人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翻,也不仔细看,反而丢在了云晗昱的面前。
云晗昱刚想跑,但看到那本书的书封便有些移不开眼睛,是吴兢所著的《贞观政要》,里面记载了唐太宗在位的二十三年中,大臣们的争议、劝谏、奏议,以及政治、经济上的重大措施。
云晗昱情不自禁地翻开《贞观政要》读了起来,将男人的问话抛之脑后。
男人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云晗昱,不说话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的,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终于,蜡烛燃尽了,灯熄了。云晗昱恍如梦中惊坐起,揉了揉眼睛,动了动胳膊。
——
云晗昱进宫的第一天独得武孝帝宠爱的消息,闹得整个后宫沸沸扬扬。多少人议论,多少人眼红,多少人嫉妒。
第二天,云晗昱的下人在清扫院子的时候,在院子的某个角落里面,发现了几只死麻雀和死老鼠。爪子向上张开着,尸体已经硬了。
有只黑猫一下子窜上了墙头,狭长的眸子看着他,低沉地叫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
皇后携太子来看他,当面说些不冷不热的话。背地里让太子忍一时之气,等到登基后一定除了他。
太子,那个曾经被他陪着读书的孩子,用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连走的时候,都是带着畏惧与探究的眼神,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
贵妃也来看过他,抚着自己的肚子说:“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怀上龙子,谁叫圣上子嗣宠爱男人。”说完之后,用阴冷冷的眸子瞅着他,然后步步朝他逼近。
“你说你是不是妖怪,是不是来克我们的?”她如疯狗一般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
女人的手指白净而修长,不知是不是怨恨的缘故,下手极狠,力气极大。
云晗昱可以一手挥开他,但却没有。他任她掐着,在脖子上掐出了一道道青紫,一直掐到贵妃失了力气,双手颤抖着松开他,瘫坐在一旁。
武孝帝得知贵妃企图杀他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将贵妃打入冷宫。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抱着武孝帝的腿,被武孝帝一脚踢开,又缠上,又踢开,最后被拖到了冷院幽禁起来,彻底疯了。
“既然朕不让你死,你就一定死不了。无论是自杀或是被杀,你的命是朕的,你无权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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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有客人敲门,你去应一下。”这一世的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云霁披了件衣裳,从床上下去开门。
门外的站着的?客人体型高大,背阔腰挺,皮肤黝黑,应该是常年在外奔走。一身劲装,腰系蟒带,脚上一双短靴,大概是个押镖走马的武行?
“这么长时间未见,没想到臭小子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