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我却不想放过。现在师父问你,你是要随我留在锦州城,还是跟着戏班子。留在锦州城,安公子不需要我以后,我好歹入了民籍,想来可找个生计,但是必然比不上戏班的生活,但你我却不是在贱籍中了。留在戏班子,我便把你交给小罗袖,日后吃穿自不必愁,然而永世贱籍。”小怜儿红着眼圈,温庭心疼的摸他脑袋,“我知道你吃过苦,受不得饿肚子,但是师父还是希望你跟我留下。不过也不急,你好好想,待戏班子离开前跟我讲就可以。”
小怜儿抽鼻子,伸手要抱抱,温庭抱住,拍了拍他小小的后背,低声宽慰了几句,等他平复心情,便立即准备上台了。
温庭只上了两幕便匆匆下台,小罗袖对他做了个轻推的动作,点脚上台了,温庭卸妆换衣,自后院上了安家的车。鼓楼的欢腾光亮越来越远,白日里的闹市反而清净,古人日落而息诚不欺人,路边家宅中点点烛光更显得安详静谧。
温庭浅笑,他到古代也有一年了,但是除了最初两天饥饿困苦,之后一直在锦绣班了,不是夜间唱戏,就是途中奔波,竟从没有享受过这么悠闲的夜晚。
安府的庭院充满了强硬的军队作风,深蓝的天幕明月和散落的星辰,光芒倾了一地,温庭踩着白光在人带领下进了安念之的院子,青石板两旁摆了数个木桩和兵器架,半遮掩的月光下,各式兵器黑影斑驳
一侧厢房亮着灯,有一端坐人影,温庭得通报进屋,安念之落笔靠着椅背长舒一口气。
“南叔……”安念之声音沙哑,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得不喝了口水,清嗓子,“南叔都跟你说了,我也不废话了,下去洗澡换衣服在卧房等着。”
“!”温庭震惊,瞪着眼睛看他。
安念之不解的回瞪。
温庭浑浑噩噩的被人拽着沐浴更衣,脑子里疯狂的转着脱身的方法。
“若安公子开恩,放过我,那么,下一夜的故事更有趣呢。”
“吾乃金蝉子转世,现下要前往西天取经,少年就此别过。”
“你堂堂将门虎子,不思忠君爱国,竟然日日耽于温柔乡。”
“可恨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柔弱质,一载身染花柳病。”
“……”温庭捂脸。
小厮把人收拾好,带他到外间,“日后你便睡在这里了,少爷睡得浅,莫要开门动窗。”
温庭怔然,随即哭笑不得松了口气,妈蛋,安念之真是怎么有歧义怎么说啊。
小厮忽然反应过来:“你夜里不说梦话不梦游吧?!”
温庭:“没有”
小厮就笑:“吓死了,其实之前夜里伺候少爷的人就睡这,但有次一个人半夜梦游到少爷床边,被少爷一脚踹中了。”
温庭:“……”
小厮:“啧啧,少爷何等人,那一脚下去直接半个月没起来床,之后这外间就不留人了。”
温庭:“……”天上真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唱个安眠曲也能这么曲折。
小厮留下他一个人离开,温庭静坐在床沿,身上的衣料柔软素洁,他刚犯懒想躺下就听到开门声,连忙站起来。
安念之自耳室进来,已经沐浴过的样子,见到温庭就面无表情的扬下巴。他身形高大,面容威严英俊,脱了深色锦袍,穿上乳白色的睡袍似的衣服,像褪了壳披上绒绒毛的凶兽,充斥着反差萌。
温庭又忍不住微笑,然而还是经不住好奇心,问道:“安公子,你真的会半夜踹人吗?”
“……”安念之灭灯的身形一顿,“不会。”
温庭:“那?”
安念之灭了内室的蜡烛,只留下床头的一盏纱灯,“不要乱打听。”
温庭哦了声,跟着他熄了灯。
房子暗了下来,听觉敏锐了一点,温庭听到安念之打完了个哈欠说:“就唱今天下午那首吧。”
温庭暗淡的光中点头,坐起来起唱。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还没睡吗?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呼吸平稳了,但是好像呼吸一直是这样的。
一壶酒的时间过去了,温庭唱的头昏脑涨一头扎回床上睡了过去,此生第一次感觉到唱歌是个体力活。
细微的嘈杂声响起,温庭茫然的睁眼,晨光透亮,晃得他眯着眼,床前闪过几个人影,“……”
温庭自混沌中找回一丝清明,回忆起昨晚的事,迷迷糊糊的起身,洗漱穿衣服,怔怔的坐在床上,大脑放空。
安念之却是神清气爽的出来,温庭见人出来连忙站起来,结果一个恍惚,左脚绊右脚,“啪叽”摔倒。
温庭这才被吓得清醒,在地上盘腿坐起来,仰头看安念之。
安念之低头看他,抿了抿嘴唇,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安念之这一笑,唇角浅浅的一勾,原本颇具威严的凤眼眼尾又翘了些,兼之神色柔和,面容如破冰春水一般,清洌温柔。
温庭心顿时漏了一拍,脸一下就红了。安念之含笑,拽着他衣领把他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温庭心脏狂跳,盯着他的眼睛,嚅嗫:“昨天夜里,不知道你何时睡的,唱的久了。”
“……”安念之也一愣,随即失笑。温庭几乎感觉到他的气息流动,整个人如同站在棉花上。安念之幸灾乐祸道:“今日你随我去军营吧。”
温庭没有意识到安念之的险恶用心,晕晕乎乎的应了声:“是。”
安念之只是处于一种“老子总算睡爽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