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淼没法子,只能依了自家弟弟。但是看着傅霜两眼一抹黑的模样,又怎么敢让他独自过去。傅霜此时比当初下山时还要瘦上一些,即使被打横抱在怀里也没有几两r_ou_,想到这,傅淼又是各种愁绪漫上心头。
魏凛伤势本就比凌雪寒轻上许多,那些本该砸向他的石块砖瓦全被凌雪寒承了去。虽然他已上药无碍,仍是留在了将军府。他本以为傅霜应该在好生休息,却没想到傅淼竟然将人抱来了客房。
“你怎么把傅小霜带过来了。”
魏凛蹙着眉看着傅霜茫然的双眼。李太医已与他说了,傅霜再也不能视物之事。他只觉着,傅霜受的折磨实在是过于多了。
“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傅霜的声音很轻,像他这个人一般,似是转眼间就会如尘埃消散。
傅淼将他放坐在床沿上。
傅霜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在床上伸手摸索着,下一瞬,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进了掌心。
凌雪寒在傅霜坐在床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虽然伤的比魏凛重些,但是毕竟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里,他身子骨一直甚好,经太医诊治后便无大碍。
他也没想到,傅霜看不见了,却还会想来看他。
他原本以为,傅霜也许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
凌雪寒此刻躺着,将傅霜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傅小霜还是那般天真的面容,像是永远不知事般,只是那双原本总是圆睁着的杏眼却是黯淡无光。那失了焦距的眼眸如同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凌雪寒心口。
“都说了不要为我受伤,我不值得你……”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手上一紧,没由来的一阵力道,恍然间人已经被拉入凌雪寒怀里。
凌雪寒用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几根手指浅浅地c-h-a在傅霜头发里。
“不许说那三个字。”他的唇似是贴在傅霜额间,声音低沉又悲伤,“我没拿到解药。对不起,傅小霜,对不起。”
傅霜不敢哭,他害怕把眼泪留在凌雪寒身上,他紧紧咬着下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怕死。别再为我涉险了。你的命比我重要。”
“即使这株花毁了,不代表没有别的。李太医也说了,这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我定能寻来,解了你的毒。”凌雪寒温柔的揉了揉傅霜的头发,“我又怎能忍心看着你受着万蚁噬心之痛而死呢?”
万蚁噬心之痛。
傅霜想起那日锥心刺骨深入骨髓的疼痛就忍不住发抖。他的确是,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甚至觉得自己熬不住那痛苦便会撒手去了。
凌雪寒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转而亲吻傅霜的耳畔。
“傅小霜,陪陪我。”
傅霜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胡乱的伸手拨了鞋子。还未来得及解外衣便被凌雪寒一把揽着拉进了床内侧。凌雪寒可没忘了这屋里还有两个别人呢。
“我和傅小霜说点悄悄话。”凌雪寒仰躺在床上,侧过脸对着傅淼和魏凛微微一挑眉。
板着脸的大舅子虽然极其的不情愿但还是被被魏凛给拉出去了。
凌雪寒这才直接拉着人过来按在了自己怀里,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傅霜头顶。
“你的命比我重要。”他不知道为什么傅霜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看清自己,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把自己心里所想全然告知。
凌雪寒的手一点点抚着傅霜的眉眼。傅霜安安静静的被他抱在怀里,连呼吸都是轻的要命。
“当初,我见你第一眼,是存了那样的心思。”
“你闭着眼的模样,的确像极了魏且。可是之后的事,小兔子只是你一人,我眼里唯有……”
傅霜突然伸手按在了凌雪寒的嘴上,将他的话全然堵在了嘴里。
“可是你选了长剑。”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这般轻慢,“长剑呢,也是要送我吗?”
凌雪寒将他的手轻轻拉了下来,只是握着他的手腕。
“你为我作画那日,我明明,只睡了一小会儿。”傅霜眸子虽然失了光泽,却依旧墨黑清亮。没有焦距的,只是习惯性的抬脸望着前方,“为什么要画我闭眼呢?”
凌雪寒痛苦的阖了阖眼,他苦笑道,“傅小霜,你不信我真的喜欢你。可我如今真的没有,将你当成魏且的替身。”
万般苦果,皆种心间。
“如果当初,我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便好了。”
傅霜闻言,极短极苦的笑了一下,声音里带了些许微妙的苦涩,“你又怎知,若我当初知道了,还会嫁你。而不是舍了这条贱命,也要抗旨呢?”
凌雪寒久久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痛苦的阖着眼睛,似是将所有情绪收敛在眉目里。
“我会救你的。”他的声音喑哑,暗藏了所有的痛苦不堪,“毒会解病会好。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不会再放手。我不会放你走的,傅霜。”
傅霜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任何话。
魏凛收到消息已是十日之后。
这十日凌雪寒等人都在搜寻四处各地有关长醉不醒并蒂花的消息,却皆无所获。眼看白白浪费了十日的时间等待,凌雪寒已是心急如焚。
傅霜却是毫无想法,像是在平静温和的享受这不病不痛的最后一月一般,冷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