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儿,苗蛊的滋味你可领受够了?”陆琮瞥了景修一眼,低声问道。
“奴才不敢妄言,听凭主子处置。”景修已是被打罚怕了,不敢多语,生怕哪句又触了霉头。
陆琮从怀里掏出个不大的小瓷瓶,里面是一颗通体朱红的丹丸,他将瓷瓶置于桌上,开口道,“一会儿将药服了,明日随我出城办些事情。你若下次再犯,我定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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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素云雅淡,景修早早便下了床榻,替陆琮备好衣袍,待到陆琮醒来,不时便收拾齐整,两人带着一众侍从出城而去,沿着外河走向而行,停在了一处鲜有人迹的小村庄。
村内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见有拥刀轻骑之人前来,纷纷闭门不出,生怕惹了祸端,陆琮选了户无人的石屋住了下来,景修全然不知其用意,便默默跟在身后保护主子周全。
一连三日,并无事发生,陆琮每日晨起便如常练习剑法,用过早膳后便在石屋中读些杂书,活动极是规律。
自景修服下解药,身上内力已是恢复大半,因着脏腑还是受了些损伤,便时有些凝滞不通之感。
岂料到了深夜,陆琮刚刚入睡不久,便来了一拨人马,身着黑袍,脸覆面具,同外面把守的侍从缠斗起来,还有几人乘虚而入,攻进屋中,势要取陆琮性命!
景修一人守在身边,自是职责所在,他拔剑而出,剑法j-i,ng妙,片刻便了结两人性命,可惜寡不敌众,那黑衣人暗器伤人,他奋力挡下,仍是伤了陆琮肩头,留下个极深的血口。
那黑衣人正欲下杀手,忽闻屋外阵阵喧闹,原是陆琮手下人发了令箭,搬了近处巡守的影卫前来,几人对视一眼,便翻窗而出,逃之夭夭。
景修见情势已变,忙上前为陆琮处置伤口,陆琮身体不若常人,稍有流血便难以止住,眼见情况危急,他只得暂且给陆琮喂下几粒家奴私下里用的止血镇痛的药丸,连夜带人赶回主城。
由着城内医师折腾了好些时辰,这才止住了血,陆琮却也因着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九)
幕帘垂坠,将内里的人影掩映的隐隐约约,景修拿着给陆琮换下的里衫向外而行,交由给一旁侍立的婢女,他低声吩咐道好生照顾陆琮,便去了药庐中同医师商讨起用药的事宜,陆琮体质特殊,常年服药使得寻常药物对他并不起效,需得仔细斟酌用量才可,再加上这次伤的凶险,暗器几乎对穿血r_ou_而过,更令人元气大伤。
待到他从药庐回转时,尚未走到梅林之下,便被两个男人拦住了去路,这两人身着黑袍,腰间系着长剑一把,面容相仿,乃是一对双生子。他俩截住了人,其中身量略高些的便从怀里掏出块鬼面令牌,在景修眼前一晃而过。
另一黑袍人出手极快,一瞬间便卸掉了景修双肩关节,他盯着眼前人即刻便惨白了的面色,声音极是清嫩的笑开来,“哥哥,你看他这么耐不住疼。”
“主子并未清醒,还需景修伺候,还望两位执符大人通融。”景修额角满是冷汗,他也顾不得自己无力垂下的双臂,弯下腰身恭声回话道。
“殿主传你,你若是不听命,便是罪加一等,莫要给自己平添祸端。”黑袍人冷声说道,不容分说的便将人带回了鬼殿。
穿过一曲幽暗回廊,便有朦胧灯火明灭可见,方才的两位执符早已退下,景修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了些难以抑制的恐惧,前行几步跪在了殿前的石阶之下。
那隐隐灯火照亮了他半侧身子,愈发显得他脸容白`皙清俊,他全然不顾关节处剧烈的疼痛,仍是维持着标准的跪姿,低垂了眉眼,不敢出声惊扰殿内的人。
身为家奴,护主不利乃是犯下大罪,若是师父有意惩处,便是生生将他刑求至死,也不是何等稀罕事。身形幼小的飞虫向着灯火聚拢来,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更令他心声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