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所以得救,不过顺势而至,他的目光面容,没有半刻是朝着自己,落下一点关切之意的。
恢复理智,变回冷冰冰的玄冰宫主,想必也记起上次与自己分别的情由。不给自己好脸色正是理所当然,况且,没在乱兵阵中顺手取了他的性命,对这怒火滔天的前辈来说怕已是莫大的恩惠。
霍青胸中一阵发闷,蓦地放声呐喊,掌中钢刀狂风骤雨般施展,招不成招,所取愈加凶险,亦是愈加狠厉!
死在这些人手中未免憋屈。
倘是死得毫无价值,岂不叫他死了也要气活过来?巫仙教想要他一颗头,他怎么也要顺走两颗才够意思。
刃锋雪亮,鲜血暗涌。一刀换刀,公平得很。他那一刀还要更重,更疯狂,简直赚大发了!
他愈战愈勇,浑身浴血,仍旧斗志十足,骠勇凶悍。那三名背部重伤的教徒乃以秘法止痛,他却反以伤处疼痛激起无穷战意,肆意挥霍。正赶来的四人几乎有些被震住,凌飞寒急若流星的身形霎时一顿,抬望一眼,左手一翻,袖底数道寒光疾射出去,顿住的身形却同时回旋拔起,速投霍青侧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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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我……最近就是比较废……
85、
霍青正杀得眼睛赤红,刀光似匹练挥洒,银光四腾,不要命地劈斫挥砍。那少年眼见诱得凌飞寒回头,尖啸一声硬扯着程济方斜飞倒纵,避开那数枚寒光“暗器”,并度量时机疾喝一声:“散!”
那迫向霍青的四人正在被凌飞寒一掌挥去打得僵了的二人旁,得令将那二人分携手中,如烟花般四散飞掠。
围着霍青的三人身形亦同时一快,自霍青乱舞的刀光中脱身而去,霍青仍自不觉,旋身大喝疾斩,那迅疾若风的刀刃蓦地一定,给人拿住。他臂膀肌肉尽皆暴起,怒喝一挣,那刀纹丝不动,而受此钳制,竟无一刃加身,不由愕然昂首,眼前却是劲竹般峭拔的熟悉身影。
他“啊”了一声,眼珠转动,这才看清形势,巫仙教那使人远遁而去,聚合树林之前,而他这刀锋所向,赫然竟是凌飞寒的肩颈。凌飞寒单手屈指挟住刀背,静若山岳地站在他面前,容色依旧冰寒似水。他手上劲道不觉一松,凌飞寒跟着放手,看他一眼,背过身去,默然向着那被十名巫仙教徒簇拥着的程济方。
程济方亦在遥望,容色惨淡,欲言又止。
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在这心如明镜、纤尘不染的玄冰宫主面前辩解申诉。那是徒劳无功的,光是看着凌飞寒清幽的双眼,他就只剩仓皇觳觫之感,不余半点闲雅自信。
他那闲远洒脱的态度乃是建立在这人对他的信任之上,这信任一旦被撕碎,他便再也无法那般潇洒淡静,已失却了从容。说到底,他是喜欢凌飞寒到了骨子里,虽试图略施手段笼络讨好,终不是存着肆意践踏玩弄的念头。他之失度,也全是因为对未来的茫然,和这破裂的交情的绝望。
他不出声,巫仙教徒束拢阵型,虽是鲜血淋淋,狼狈不堪,却还是无所畏惧。那放鹰的少年朗声长笑,道:“玄冰宫主,果非我等所能企及。只是程先生若不失手,便是宫主大人,此刻也已沦为阶下囚了。”
程济方怒目侧视,道:“你!”
凌飞寒的声音却已传来,远远的,淡然地,道:“是么?”
程济方如遭雷殛,猛回头嘶声道:“不是!”
那少年若无其事地接着笑道:“到底程先生是心疼宫主,舍不得与你用些猛药。否则再多点时间,我们捉住你背后这只三脚猫儿,再赶过去也不会晚。”
霍青瞪大眼睛,挺身自凌飞寒左侧冒出,怒道:“放屁!你待捉得我时,便是拽你一道去见阎王,难道还容你再来祸害人间?”
凌飞寒道:“霍青。”语声轻微,似有责备之意。霍青颈子一缩,几乎想退回去,但小心偷看他面色,冷冷淡淡的还是平常的样子,似乎并无怒意。何况他方才毕竟回身救了自己,这便足以消除心中所有芥蒂,霍青低应一声,值此情形下不便欢欣鼓舞,便俯首帖耳牢牢实实听训。
凌飞寒见他立时这般乖巧听话,心中被程济方寒透的那一块,终于也受到些温暖,踏实了许多。然而大敌在前,与他却不便多言,仍只看着那边包括程济方在内的是一个人,淡淡又道:“你们教主,便是这样挟持我师父的?”
他声音略有些喑哑,不知是纵欲还是心理的疲累,气度却分外沉稳,并无半分失仪。而口称“你们教主”,目光偏定在程济方身上,程济方但觉一丛恐慌的火苗自心头烧起,灼得喉舌发燥,好容易涩声道:“不是!”
那少年很自然地又接过话头,道:“宫主此言差矣。令师为我教传达至上法旨的活巫仙,从来只受尊崇敬爱,过得很是惬意,何来‘挟持’一说?”
霍青听出情势有异,失声道:“前辈此次异状,莫非……原来是被下了什么下三滥的药么?”至于“挟持”一事,便没曾用药,他也早已笃定。
凌飞寒喃喃道:“下三滥。”声音虽微,夜静山空,程济方还是听得清楚,一张脸惨白而至通红,再度否认:“不是!”
“药未必,人却是。”
这一击委实太过沉重,程济方胸口如被锤中,几乎要一口血喷,仰面倒下。旁边那少年抓着他,他身形仍自摇晃,失神地瞧着凌飞寒,道:“宫主……”
凌飞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