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泽抿着嘴角笑,点点头。
第二,我费劲心思都给你安排好了,结果你小子一点儿不领情不说,还指责我当初看着你犯错,一篇接一篇毙你稿子,你说说看,这个人情要怎么还?
顾之泽粗鲁地两把抹干自己脸上的湿润,直接扑过去搂住李润野的脖子,你想让我怎么还我就怎么还!
顾之泽虽然说得豪情万丈,但是真正操作起来依然千难万险。他在《晨报》一直处于赋闲状态,除了跟着马轩出去拍片就没什么事儿干。于是顾之泽把大量的时间都用来了解各个类型的新闻,想确定自己今后发展的方向。毕竟李润野说得对,一个小小都市报社会版记者,距离他的目标实在太过遥远。除了这些,顾之泽坚持每天看bbbc,英语水平突飞猛进。
李润野再也没跟他提过去《视窗》的事儿,甚至再也不过问他的工作安排,倒是辛奕看着李润野成天逍遥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每天把人抓过去打杂。
这天,李润野从辛奕那里拿来一堆选题,正跟顾之泽讨论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顾之泽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瞥一眼屏幕后惊讶地叫了一声:
项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月初就回来了,项修齐乐呵呵地说,你那里血雨腥风的我不好打扰你,再有几天我就该走了,找个机会出来吃顿饭聚聚呗。
顾之泽忙不迭地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当即决定今天就去。项修齐这回挑了一家家常菜馆,环境一般但是物美价廉,最重要的是菜馆门口就要烧烤摊位,烧烤配冰啤酒,项修齐说:那才是男人吃的东西,炸鸡?炸鸡只能配番茄酱,哄孩子用的!
顾之泽坐在项修齐对面,觉得一年不见这哥儿们又黑了一层,如果被派去非洲的话,一定会有种回到故乡的亲近感。
项修齐抓着一个烤生蚝吃得满嘴流汁,一边美滋滋地说:这种地方不能让小云来,他这人装逼,跟他吃饭我吃不下去。
顾之泽攥着一把烤青虾,嘟嘟囔囔地说:项大哥,你怕云哥吧。
擦!我那是让着他!项修齐放下蚝壳,擦擦油乎乎的手说,你是不知道,他要一不高兴,那小脸一耷拉,小白眼一翻,随便说一句话能噎死你!我才不招惹他。
顾之泽豪气地一拍桌子:哥,我今天陪你吃痛快了!
仗义!项修齐往嘴里倒一杯啤酒,冲顾之泽挤挤眼,你那个,你回去晚了他不生气?
没事!顾之泽很德性地一挥手,我说了算!
项修齐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满脸写满了鬼才信三个大字,亮闪闪的,顾之泽摸摸鼻子低下头夹菜吃。
小顾啊,项修齐转了个话题,我看了你写我的那篇文章,写的真好,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顾之泽板着脸。
夸!向习大大保证,我真是夸你呢!项修齐伸出右手,非常诚恳的样子,我后来把那文章拿给我那些同事看,他们都说写得好。这么多年了,采我的稿子一大堆,你这篇绝对能排进前五名!
顾之泽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可笑了一会儿却又慢慢地垂下了嘴角: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写专访了。
就因为那件事儿?
是啊,顾之泽叹口气,闹得太大了,不管是我还是袁明义,都给报社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我们总编说让我先暂时不要跑外线,抛头露面的容易受到攻击。
他这么想是对的,项修齐赞同地点点头,你们总编人还不错,跟我们秋姐差不多,挺罩人的!
他不是罩我,是罩李润野,我算是蹭光的。
甭管他冲着谁,肯罩着就行。项修齐把筷子倒过来,把筷子头杵进嘴里剔牙,顾之泽叹为观止,很想把对方的嘴唇扒拉开来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牙缝,感觉应该很像河马的牙。
干嘛?项修齐咧着嘴角,大喇喇地问,看不惯?我们成天不是在荒山野岭里跑就是在枪林弹雨里钻,没你们都市闲人那些臭讲究!
不是,顾之泽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好奇你跟河马比谁的牙缝大!
项修齐没绷住,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痛快地再喝一杯酒,然后说:小顾啊,我还真是挺喜欢你这个性子的。你小子胆子大、脑子活,而且接人待物左右逢源,其实挺适合干我这行的。
顾之泽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大哥,左右逢源算褒义词?
反正就那么个意思,项修齐点点头,我倒不是说都市报不好,不过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挺枯燥的,就老百姓那些事儿,来来去去的很容易就磨得人没激情了。
顾之泽放下筷子,颇为认真地问:那你觉得时政类怎么样?
别逗闷子了!项修齐瞪大眼睛,一只巨灵神掌呼呼地抡起来用以加强自己肯定的语气,时政那活儿简直能闷死人!你想啊,有点儿国计民生的大事小情都得中宣部统一口径,写出来的都跟官方声明一个模子,那有什么意思?别听他们说什么带着镣铐跳舞,好像很高端,其实都是狗屁!
那去电视台呢?顾之泽问。
电视台?那得看你做什么了,我对广电那块不太了解,不过电视台挣钱多。
顾之泽低着头扒拉碟子里的虾壳,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忽然之间有了很多想法。可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完全不想把这些念头说给李润野听,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项修齐可能是发现了顾之泽的沉默,他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