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曲琊瞧了一会儿热闹,筷尖轻轻敲点着碗沿。
“我说萧三少爷,你就这么恨我银钱花不出去?”
“我送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占着便宜。”
曲琊愉快得不行,神色快活地把他满面清高的模样映在眸底。
☆、第十九章
入夜,少女端着一碗汤药叩响房门,萧一雨抬头道一声“进来”。
门“吱呀”推开,少女将药碗送到桌边,轻轻放下,一言不发。萧一雨觉得奇怪,疑问道:“你今日去请的医师,那你应当会说汉文才是,为什么一字也不说。”
少女望着他回道:“你想听什么?如果没,不用说。我汉文不好...不太好。”语气恭敬,只是遣词用语实在不够礼貌,萧一雨相信,这姑娘的汉文应该是真的不够好,但如此听着,至少足以交流。
他笑道:“你坐,陪我聊聊。”
少女随他坐到桌旁,用勺子匀了匀汤药,轻轻吹凉一些,往他跟前推几寸。
萧一雨将碗挪到眼前,问道:“曲琊呢?”
少女回道:“七王子去客栈,另一个街上。”
萧一雨微微颔首,慢慢喝起药来,又问:“你们苗疆的每一个人,是不是都会用蛊?”
“也有不会的。”
“我好好奇,你们的蛊到底是如何的?我们中原之毒,中毒后只要服下解药就能好,你们的蛊也有解药吗?”
少女摇了摇头,突然想了想,又觉得回答得不对,点头回道:“是另一种蛊,可能是解药。”
萧一雨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是说,一种蛊虫可以作为另一种蛊虫的解药?”
少女见他听懂了,浅浅笑起来,道:“还可以取蛊...还可以放蛊......杀蛊。”
这一回萧一雨听懂了。
所谓取蛊,应该就是上一次他身上的那样,曲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那只蛊虫从他身体里面取了出来。
“怎么取蛊呢?”
“施蛊的人取。”
“那如果找不到施蛊的人呢?”
“放蛊。”
萧一雨越发来了兴趣,不断追问:“如何放蛊?”
少女抿唇笑着,示意一下他面前的药碗,萧一雨继续喝了几口,她才答道:“用东西引蛊虫,办法很多。”
“那要用什么东西?”
少女摇了摇了头:“不能再说。”
他轻轻地叹一口气,片刻后对着少女笑一笑,端起药碗将余药饮尽。
“我只是好奇,又很闲,没人陪我说话......你不必介意,多谢你跟我聊这么多。”
“不用谢。”少女站起身来,取走空碗。
“等等。”萧一雨叫住她,少女正要离开,回过身来看着他,他接着道,“你们的头饰很漂亮,我没见过这样的簪子,能借我瞧瞧吗?”
少女早已同曲琊一样换作汉人服饰,只是姑娘家爱漂亮,头上还留着一两样苗人银饰。萧一雨露出十分喜欢的模样,她便笑一笑道:“我很多,送你...你喜欢,七王子能给你很多。”
“多谢。”她取下一只小巧银簪,萧一雨接到手中,望着她行出门去。
房门阖上,他低头看看手中物,仔细藏到了衣襟中。
“三少爷早。”
窗台边鹦鹉忽然开口叫唤一声,萧一雨微愣,急忙站起身来,带着些惊喜行过去,轻抚洛吉祥,笑问:“你刚刚说话了?”
洛吉祥歪歪鸟脖子,眨巴眨巴黑亮亮的眼睛,喊道:“三少爷早!”
萧一雨笑起来:“洛吉祥,你终于又开口说话了,再叫几声。”他伸手捧它从鸟架上下来,逗弄道:“洛吉祥,还记不记得唐诗?”
洛吉祥不说话,萧一雨开口带一句:“春眠不觉晓。”
洛吉祥大声念起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处处闻啼鸟!”
“是‘夜来风雨声’。”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萧一雨对它的担忧彻底放下,垂首轻轻吻到灰色翅羽上,低声道:“好吉祥......别怕,他一定会找来的。”
洛吉祥转转脑袋,蹭到他的脸颊。
萧一雨有些走神,自这一出意外发生以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洛筠秋这个人。
想告诉他,洛吉祥没事,自己也没事......然而心底,却还也存着一丝矛盾。
告诉他这些然后呢?回到京城之后呢?
总归不能因为这一场意外,就忘了两人之间面临的问题。
洛筠秋求他原谅,自己是不是真的还会再原谅他一次......
他不知道答案,只是觉得自己的理性正在日渐消散,那一些委屈和埋怨已经被思念逼得没有容身之处——还说什么往后,什么洛筠秋要是再负他一次该如何的话,种种这些,竟然都慢慢地...让他不想考虑了。
已有十余日不曾见到那个人,且离他越来越远,这比之前决定放手的时候,更让他难以承受。
被曲琊带走的前一夜,洛筠秋在他床边守了整晚,膝盖上的炽热手掌,到现在似乎还留有余温。他当时已经动摇了,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他早就习惯那样的温度,又如何能甘愿舍弃那样的温度......
萧一雨突然心惊,好似醍醐灌顶,明白了为何是在那一夜之后的第二天,曲琊便将他带走。
——那个人,一定比自己更先看破,又怎么会给他时间想明白,再留有让他回到洛筠秋身边的可能?
那一日白天的时候,他对青鸢说自己会好好想清楚,之后就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