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我要回去颖州西湖。也许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想的明白自己到底该干什么?该怎么办?
沈有怀就着清水洗了几把脸,又喝了些干净的山泉,找了些果子充饥后,这才辩明方向,动身往北飞掠而去。
反正如今都是御风飞行,他就专找人迹罕至的深山荒野经过。饿了随便打点野食自己生火烤烤,渴了直接饮汲饮泉水摘些野果啃啃。为了避免让人看见就索性日夜颠倒,大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倒也一帆风顺,没让什么人看见。不过现在除了武林高手,一般人想要在光线不是很明亮的时候发现他倒也不太容易。
风行万里何等迅快!没几日,一身脏乱破旧的沈有怀就已经站在了颖州西湖湖畔。
依然是那一座凉亭,依然是那一汪碧波,依然是花树葱茏和那蒙蒙松松的细雨……
可是人呢?人在哪里?
我便是回到了此地,也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沈有怀望着眼前在梦中出现过几百回的熟悉景致,嘴里一阵苦涩,忽然想起古人诗词中有“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又有“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有悲欢离合,月又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等千古绝唱,仔细忖度,细细咀嚼其中滋味,不觉心痛神痴,双眼又已s-hi了。
如此在小亭中从早到晚直痴痴的站了整整一天,才在落日余晖中黯然转身离去。
真是,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为了避免吓到家人,沈有怀先到镇上成衣店中换了件衣服。好在他从前很少出门,所以镇上也不大有人认得出他。
等收拾的差不多后再慢步回到阔别了一年有余的家中,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惊喜交集的面孔,再怎么受伤的心也因为被暖融融的亲情包围而感到许多慰籍。
老管家张爷爷紧紧的拉着小主人的手,嘴巴里唠叨个不停。一会儿埋怨他走了以后就没个消息,害的他老人家天天提心吊胆烧香拜佛;一会儿又责怪他当初怎么就那么固执一点都听不进他老人家的劝告,果然是人大心大,再也不比小时候了;过了会儿又发现小主人好像非但个子长高了不少,人也变的更成熟更挺拔更有男子气了,又不由老泪横流感慨万分,说男子汉可能是应该在外面多历练历练方才能够真正长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沈有怀见他一年来又添了几许白发,比起以前也显得更腰背龙钟苍老不少,心里也是一阵酸酸的,见他还要继续忆昔抚今,连忙推说自己要先去祭拜父亲才总算逃了过去。
一眼看到父亲沈孝林的灵位,沈有怀先是呆了一呆,随即关死房门,然后扑的跪倒在灵位前。多日来的委屈心酸沉痛夹杂着羞愧歉疚无奈,统统一股脑的倾泄出来,霎时泪流满面,哽咽气滞泣不成声。
想起父亲生前对自己的淳淳教诲,想起他临终前似有无限忧虑未能对自己吐出,心中不胜悲苦,含泪吞声,向父亲的在天之灵祷告道:父亲大人,请恕儿子不孝,儿子今生今世已再难忘他。儿子不去做那辱没祖宗违背礼法之事,只求父亲能够宽恕儿子。请允许儿子能在心中爱着他吧!
第七十二章
沈有怀就此在家中住了下来,每天的时光从早到晚,都是在父亲灵位前,西湖小亭中和自己书房内慢慢的熬慢慢的过,如此竟也过了两个多月。
这天下午,老管家张爷爷来书房找小主人,开门见山,就是沈有怀的婚姻大事。
沈有怀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这是他老人家一直挂悬的心事。也不知父亲临终前是不是有什么遗言留给他。看来要是自己迟迟不婚配,只怕他真觉得将来无颜面见沈家列祖列宗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