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歌刚考上校拿回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想让郑兰智高兴一下,没想到站在家门口,却清楚地听见叶之伶的声音。
叶之伶说,别痴心妄想了,吴盛延现在早就不喜欢你。你这样脏怎么配和他在一起?他都多久没来看过你了,人的热情都会逐渐冷却,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吴盛延早就厌倦了。他的性格你知道,你现在算什么,不就是个第三者。十五年了,他耐心再长,也不会和一个脏了的女人再在一起。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在我坐在中考考场里的时候,在我半夜和同学ktv里狂欢的时候,我妈被叶之伶的人强了。她的自尊心那么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我的。叶之伶的话无疑火上浇油,她夜夜恍惚,一遍遍拨你电话你却从来没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玩玩而已,可你把她逼疯了。”
吴盛延没接口。
他想象不出来,郑兰智是如何在另一个人的身下淋漓汗水辗转承欢,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很痛苦吧。
他有太多没说出口的话,不过都无关紧要。譬如吴清歌八岁之后他再也没去过n城,是为了保护郑兰智和吴清歌,如果太频繁地出入n城,就凭他这些年在商场树立的敌人,早晚会被对手或记者发觉。只要他们还相爱一天,彼此的折磨就永远不会结束。他没想到叶之伶会那么心狠手辣,可是又束手无策。
关于这些,吴清歌没必要知道。
“她死了。我知道你爱她,可你给不了她未来。”吴清歌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我永远都恨你,给过我妈那么好的回忆,最后把她伤得体无完肤的还是你。她最后是服安眠药死的,走的很安详,可能也是受够了这一生吧。希望她的梦里,再也不要有你。”
“吴盛延,我吴清歌从此和你半点关系也无,你走吧。”最后他说。
“清歌,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毕竟杀害郑兰智的,他也是凶手,“你承载了我和兰智所有的美好,你好好的。”然后吴盛延几乎是落荒而逃。
雨还在下,相比之前更加汹涌。商执看着另一张伞下那片安静的小天地,也许吴清歌真的不用再需要他了。郑兰智和吴盛延的故事让三个人都沉默,可吴清歌也一定很爱郑兰智,不然怎么会因为郑兰智死了,而造就现在极端的性格。
“商执,你上一次是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坚持梦想?”吴清歌打破了这沉默,开口却回到四月那个夜晚。
“现在告诉你吧。有这个梦想全都是因为郑兰智,我想完成她还没结束的梦。她疯了,她看不到了,那还有什么必要。”
大雨倾盆,几乎把这个小城所有的绝望、冷漠和孤单冲刷干净。浓云彻日不散,雨水打到郑兰智的碑上,照片里笑着的美艳女子终于一步一步在视野中消失殆尽。淋漓的水痕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像被弄脏的油画,又是吴清歌的眼泪。
☆、十.
吴清歌在那之后再没提起过吴盛延和郑兰智的名字,但却决定搬到l附近顾锦年租的公寓里。商执听了他这决定下巴都要掉下来:“你也太信任他的自制力了吧。”
“信任个屁,”吴清歌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觉得他有什么自制力。”前天晚上的事迹搞得他现在还是有点疼。
“喔——”商执坐在地上帮吴清歌收拾东西,嘴上还不忘起哄,“你老实说,你两人做了没?怪不得这么兴致勃勃地叫我帮你搬家。”
“做了。”还不止一次,“商执你不要本末倒置我谢谢你,我搬家不是因为这个。这是郑兰智走的地方,万一她大半夜想故地重游,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怎么办。”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吴清歌的意思是,这里承载太多回忆,他不想再住下去了。料想商执能猜到,才就没往下说,而且下面的话未免太矫情。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羊入虎口,巴巴地把自己送过去让人家吃。”
吴清歌耸耸肩,“我没地方住。”
“我家不是地方啊?你别狡辩了吴清歌,你不就是想一大早就能看见他吗。”
“你家?你家不方便。”
商执腹诽,合着他家就方便了是吧,我金家好歹在n城也算大户人家了,你吴清歌这么多年又不是没住过,狡辩吧就。
等把东西收拾好搬到顾锦年家整理妥当后就是下午三点了。这俩祖宗连饭都不带管,商执摸摸自己饿得发扁的肚子前脚刚要走,吴清歌靠着顾锦年后脚就叫住他:“商执你家有车吧。”
“你知道还问!过年我生日,我爸给我买了辆玛莎拉蒂当成人礼,这是车钥匙。顾锦年你满十八了没,别败坏啊。”
“行行行挥金如土的金少爷!顾锦年他今年十九了,驾照谁还没有啊你走吧走吧!”一拿到车钥匙吴清歌就一改之前献媚的神色,商执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呕出来。
是发现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只能和顾锦年一起去超市。但是也不想太敷衍,所以硬是被顾锦年拖去天街附近那个n城最大的购物中心,还听他美名其曰什么“我们的家当然要布置到最好”。说实话天街离l不算太近,但商执家和l也不算太远。所以顾锦年和吴清歌跟着商执回去借了他的玛莎拉蒂,好不容易目送走俩秀恩爱狂魔,商执终于松了口气,进屋翘着二郎腿吃冰棍打游戏去了。
顾锦年开车的样子很帅,吴清歌在第四次若无其事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红灯,顾锦年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