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顿,和夏昀被挤开了些, 手也松开对方的胳膊。
夏昀见此,遂主动伸手去拉他的手腕,抓稳了一把将人拉到身边,皱眉问:“你在看什么?”
鄢鱼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不想多说,便笑笑敷衍道:“晃眼像看到了谁,仔细一看不是。九爷,趁今天天儿好,不让去逛逛?”
这话极合夏昀的心。难得偷到浮生半日闲,正好寻个知心人出游。
于是他俩有说有笑地走出人群,街上吵闹,说话时不免头要凑在一块儿。两相挨的背影,十分和谐亲近,落入有心人眼中,真可谓刺目。
黄昏时时分回到夏府,便有宫内的人来说女皇传唤。夏昀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眼瞅天快黑了,这叫他入宫,会做什么那是明摆着的事。
气闷地换衣服,出门时他绷着脸。鄢鱼主动请缨要送他一路。
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等到宫门口,鄢鱼感到风有些凉,将一件狐狸毛领子的披风给夏昀披上,亲手系好。
夏昀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之际叹了一口气。鄢鱼目送对方消失在宫门后,思索方才夏昀的情态,这几年的男宠生涯,看来对方也快忍无可忍了。
这一晚夏昀要宿在宫内。
鄢鱼没急着回夏府。他将这一天来所见所闻细细咀嚼,人也漫无目的地闲逛。等他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一抬头就见一片红灯影,细细的乐曲飘入耳朵,其中夹杂一些莺声燕语,脂粉的甜腻香味在夜色中浮动……
他走到了京城有名的花街柳巷。
不来还好,一来这地儿,鄢鱼倒想起自己执行两三次任务,全部在古代,却一次都没见识过久久闻名、从未亲身体验一把的青楼。
一时心血来潮,鄢鱼脚步一拐,兴致盎然地一家一家看过去。最后他进了一家门口和楼上都没有女子娇笑拉客的妓馆。
这家妓馆内部装潢雅致,没多少艳俗。有几个衣着还算规矩但容颜都很不错的女子懒懒地坐在大堂内打牌,一看到鄢鱼进来,也不招呼。
零星两个书生摸样的男子款款从楼梯走下,身边还都跟着一个微笑的美丽女子。
这家店的阵仗挺奇怪,本就是看稀奇的鄢鱼遛了几眼,摸不到门儿,干脆转身走了。
他继续看,忽然注意到这一片美人扎堆儿的温柔乡或销金窟中,竟有两三个小倌馆。
作为袖子已断,嗜好龙阳的人,鄢鱼很老实地承认,他更好奇小倌馆。心思一动,便没做多想走了进去。
他受到了热情地接待,鸨爹看他衣着不凡,使尽浑身解数鼓吹楼里的男子。
鄢鱼不想也不能同别的男人多干点什么暧昧难言的好事儿。
他对鸨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叫置办了一桌子j-i,ng致的肴馔,点了两个会唱戏的小倌儿。一个扮生,一个扮旦,上了妆,咿咿呀呀,唱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鄢鱼就是凑热闹。他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上个任务里的太监苏云理带他去看戏,那些姿容绝俗的男旦,太养眼了。
戏罢,那俩生旦围拢上来,一左一右伺候。鄢鱼应付了几下,就打了赏让他们下去。
长夜漫漫,去哪儿都没关系。鄢鱼不着急离开,一个人独酌。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戴了一块将整张脸遮住的面具,高大健壮的四肢,挺直的脊背,走路不带半点卑微,竟有点儿龙行虎步的最贵风范!
鄢鱼以为自己看眼花了,揉揉眼后瞪大了想好好瞅瞅,没成想那人身后还跟着人,一进来就把屋内的烛火灭了大半。
整个屋子霎时笼罩着一层暧昧的色彩。昏暗中那人径直走来,坐在鄢鱼对面,斟了一杯酒,开口道:“公子一个人吃闷酒岂不无趣?”
嗓音挺好听,却很陌生。鄢鱼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支着下巴,双眼朦胧,他懒得去猜这是在搞什么花样儿,直接道:“我花了钱到此寻欢作乐,可不能连脸都看不到!你把面具摘了!”
那人顺从地摘了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男人长太美,很容易己身被拖累。鄢鱼对眼前人心生几分同情,恰恰有了谈兴,就跟对方东拉西扯聊天。
对方在小倌馆的名号是秋辛,很容易联想到谐音求心。求一真心,相伴一生。似乎是这个意味。鄢鱼大概酒儿有点多了,说话开始轻佻——
他调笑道:“你在这小倌馆里好秋辛,难不成不是被逼无奈委身于此,而是真喜欢男子,想找个男子做伴儿?”
秋辛微微笑道:“人各有志,我这样打算难道不行?”
“行——”鄢鱼话锋一转,“我觉得你怕是待错地方了,能来这儿的爷们儿,求的可不是心,而是——”
不言而喻。来烟花之地,找男人还是找女人,都是寻欢作乐,不能谈心的。
秋辛仍旧淡淡地笑道:“我相信缘分。”
鄢鱼闻言摇头,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对方太傻太天真。
哪知,下一句话秋辛道:“公子来这里是求什么呢?”
“我就是来看看,什么也不做。”鄢鱼随便地道出实话。
秋辛不以为然。哪有猫儿处在遍地鱼的地方会不不想吃r_ou_?他颇为善解人意地道:“公子不必不好意思说。这里只有你我,你说出你的要求,说不定——”
又是话说一半,叫人自去领会。
鄢鱼笑了笑,摆摆手,撑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