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散播流言时称,沈老这十年的教学生涯中除却极尽扯淡之能事的独特教学方式外最大的
亮点即是对待私生活的态度,基本上遵循着一个十二字准则——简约而不简单,fēng_liú而不下流,实在
称得上是律政界的翘楚,教育界的楷模。
就我所听得的种种光辉事迹总结而言基本就是三个字,老流氓。
对于这样一位演艺界的同行,在下表示十二分的理解与欣赏。
他捧了杯茶左腿翘右腿,极放松地靠在一张木椅背上,眯着眼睛朝我努了努下巴:“门带上。”
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就范。
待我关了门,这位仁兄又来事了,他微笑着说:“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来了
?”
我只好说老师我错了,我叫红领巾,今天是认罪伏法来了。
他点头:“给老师说说你何罪之有?”
有壮士大力推开门,一进来就不遗余力地开始挑拨干群关系煽动阶级斗争:;该杀杀,该剐剐,千
万别给我留面子!;
沈疏楼望着他,但笑不语。
我只好说:“小的该死,开学选课的时候瞎了狗眼竟然斗胆选了您老人家的课。”
有了沈疏楼的笑容,楚东以为得了根鸡毛,大大方方往椅子里一扔:“典型的修正主义思想!”
我无奈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说了句:“兄弟,性质好像不对啊……”
他打断我:“怎么不对?今天我们就是要给你的问题定性!究竟是我们的同志还是打入人民内部
的阶级敌人?究竟是根正苗红还是地富反坏右?今天!就让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揪出这个革命队伍
中隐藏着的大走资派!”
我只好摇头:“你这是要死啊……”
沈疏楼不阻止,反而颇为赞许地朝他点点头。
楚东一瞧,更加来劲:“老师!这个人民的敌人,革命的叛徒,要杀要剐就等您做批示了!”
沈疏楼捧茶杯的姿势不变,两条腿互换了一下交叠的顺序,随后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意大利吊灯……”
楚东一听霎时小脸刷白,当即拜倒于前,疾声高呼:“不是我!”
“不要怕。”沈疏楼继续微笑着看向他,目光柔和且带有鼓励的性质:“不如你给为师解释一下
,到底什么叫意大利吊灯?”
“老师……”壮士抹一把热泪,“家装我真的不在行,您是不是不喜欢巴洛克风格?您要不喜欢
的话,我建议您试试中华田园风……”
沈疏楼摸着下巴点点头:“好好好,那我们先不说这个,说说上个月司考的事吧……”
楚东周身一颤,扭头与身侧一盆铁树神交了许久,最后才下了决心咬着嘴唇说:“是吴真……”
我站着有些累,正趁这二位对戏的空档找了张椅子将自己撂下,沈疏楼却开始拨乱反正,将矛头
重新指了回来。
“还有你,杨浅。”沈疏楼不急不缓喝了口茶,“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弄明白。”
我发自内心地劝他:“既然不明白那就别明白了,整太明白了累得慌。”
“说得也是。”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架不住我好奇心重,敢在公堂上跟大人们吵架的,多多
少少都有点这种职业病,还希望你理解。”
未等我表态,他便往茶杯里吐了根茶叶梗,开口了。
他说:“那天曙光介绍你进事务所的时候,我是真没留意,以为咱俩当真第一回见,后来在一个
百无聊赖的深夜当我研究意大利吊灯的时候……”
楚东立刻切换姿态,眼噙热泪作可怜状。
“……是闲来无事研究学生名册的时候,无意中竟看见了你的名字……”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丝
毫变化,“于是在另一个百无聊赖且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登陆了系里的网站,查了查你们专业从大一
到大四的全部课程。”他顿了顿:“……然后我欣喜的发现,大一我带过你们的民法,大二你们听过
我的衡平法,大三似乎又教过你们民诉。实话说,带的学生太多,要我全部记得的话肯定是有点勉强
……”
楚东自豪地说:“但是您一直记得我也!”
沈疏楼的语气愈发柔和:“不过今天,为师是想听听你的解释,为什么上天安排你与为师这三年
多的时间里几乎每周一次共处一室,你却认不出为师?”
又是根冷箭,直逼我脆弱的心门,很大程度上考验着在下的临场应变能力,我抬眼看了看楚东,
他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变化,大概正盘算着要不要里通外国将我穿越的故事方式当个军事情报卖掉。
我盯了他几秒,压低声音警告他:“兄弟好心提醒你注意一下刑法三百八十九条。”
他想了一阵子,沮丧而又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故意泄露国家秘密罪。”我很无奈,“你这辈子大概没希望过司考了。”
沈疏楼其实没等我反应,接着便是一个自问自答:“根据为师多年的教学经验对这种情况进行判
断与分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你的人缘实在很好。”
这句话的逻辑性略微弱了点,因此我不得不努力去思索它的话外音。
沈疏楼见状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秘密,那就是每节课都会有义士替你答
到,上周那节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