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走去,把人安置其上后,淡声问道:“是睡不着?”
“嗯。”净念想了许久,终于明白过来,微睁大双眼,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晚安吻。”
晚安吻?虽没听过这样的说法,索翰华听其话语,再看他的动作,自然明晰,遂低低地笑出声。
俯身,额头轻抵着净念,男人含笑叹息:“净念就是因为为父今晚没有亲你,才睡不着?”
净念毫不隐瞒,坦然回答:“嗯。”
“明日一早,本王就要离开。往后半年,净念没有为父陪在身边,难道都要睡不着了?”索翰华心情愉悦至极,双唇若轻若重地摩挲着少年的脸颊,喃喃低语,“那可如何是好?”
净念没有回答……其实,他也无法说得清,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索翰华就在身边,每天睡前给他晚安吻,所以……似乎成为习惯了。
“吾儿……”
密密的轻吻,落在少年的额头、眉眼与脸颊,最后滑至他的嘴角。索翰华不时地啄吻,低声道:“你既懂得了索取,那么……”
“就要知道,索取之前必然给付代价。”
在净念尚未弄明白什么索取与代价前,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便人堵住。
只是唇齿相触,便没有再继续下去。索翰华撑起手臂,俯首看着一脸茫然的少年,叹道:“本王有些后悔留下你了。”遂起身脱了衣物,躺到了净念身边,“今晚净念就与为父抵足而眠吧!”
净念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被人搂进了怀里,温热的体温、轻柔的抚`摸,让他顿觉困意袭来。
索翰华吻了吻少年的耳,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对方细微的平稳的呼吸,再一看,净念已然熟睡过去。
☆、【四七】自别后 (2081字)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没特别时间概念的净念来说,这段时日与以往没多少区别,又似乎有那么一些微妙的不同。
在每回操演结束后,他穿着汗涔涔的武士服,总会站在城楼上,不自觉地眺望远方,想起男人指点江山的豪气雄心:吾意天下也。
偶尔,在听到别人说时日时,他会有那么一瞬的留意……半年之期,还剩多少时日。
今已十一月中旬,在这北方山谷地里,并没有明显的季节交替。
卢广之副校奉命要率领隐兵、弩兵与轻甲兵共三千人,去清剿聿中尝翼的山匪——尝翼多沼泽与丘陵,居于大聿国相对富庶的州府聿中中部,连接了主城海城与重镇南聿以及帝都居州,故而地理位置比较重要。
近年来,不少流寇、难民涌至此处,集聚尝翼畟山一带,可谓圈地称王,以掠劫过往的商队、军饷甚至朝贡为生,尝翼自此不得安宁。朝廷数次派兵攻打,只因山匪巢穴隐蔽防守完备,都不曾彻底剿尽山匪。
这一次,卢广之以州府大将军李岩之名义,率领这些锻炼多时却实战不多的新兵,前往尝翼。
净念随行。
按原本的计划,他本是待在火兵营中,只是在那了解了数日,才发现这个时代的火器尚处于初步发展阶段,对于枪炮之类也有不少认识的净念来说,待在火兵营并不能学得甚么。
火兵营指挥所言,火炮在以往的战争中只出现过一两次,因之不稳定又极具危险性,鲜少有人会冒险使用这东西。尔今,火兵营里的那些火炮,都是经过了数年时间,在以往火器的基础上进行了诸多的改善与完备,性能已是很稳定了,其威力大、危险高,须专人控制管理,才有了今日的火兵营。
虽然在净念看来,这里的火器与他所认知的现代化枪械差距甚远,却也无法提出什么改进方法,毕竟他只是擅长使用而非制作。
总而言之,净念近来几个月都是待在隐兵营里。隐兵的训练方式与作战手段,相当不一般,很多东西都是他从不曾了解的,某些方面倒与蓝苍族护卫使有一些相似。
至于此次攻打尝翼山匪,决定要随同大军一起南下是净念自己的打算——虽然几位将军一开始并不完全放心,但想起这几个月的相处,净念与普通士兵一样地进行训练、参与操演,他所展现出非常人能比的毅力与实力,让几位主将无法更改这位世子的心意便只好作罢:这一行,虽然有些凶险,但到底是筹备了许久……不出意外,会是顺利的吧!
“副校,两里外,有人急速靠近。”
净念独自靠倚着树干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莹白色药丸吞下——父亲走时特别强调记得吃药,所以纵是不喜这掺杂着甘甜的涩苦药味,他还是每日坚持按照曲默的吩咐服用着:据说会对嗓子有好处。不过药效如何。净念并不知道,没有索翰华在身边,他向来不习惯开口。
卢广之听到哨兵的传话,迅速地下达着命令,借着尝翼冬天雾霭沉沉的暮色,让这一路军士分散潜伏好。
“世子殿下……”卢广之见为难地看着似乎正闭目养神的少年。
半晌,净念才缓缓地睁开眼,望向乱林深处,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非敌。”
轻淡的声音飘荡在这透着一丝鬼魅的雾林里,卢广之及其属下一干人只觉得头皮都隐隐发麻,好在,多少习惯了。卢广之怔愣过后,顿时明白了净念的意思:“是……您的人?”
“嗯。”
不再理会众人的不解,净念微仰起头,再次阖上眼。
见如此,卢广之也让将士们都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