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而直觉经常是靠不住的,;之笛说。
那时他们正在第五大道上漫步,正好经过布鲁明黛尔,之笛问许帆要不要进去转转。许帆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又爱逛商场了。;
之笛笑道:;我是可以陪你去。我自己倒没这念头。;
许帆默默;看起来你阅历丰富。;
之笛点头道:;是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会增加很多阅历。;
许帆冷笑:;你也别转移话题!我才懒得问你都增加了什么阅历,和有什么具体经历!只是觉得,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挺可惜的。;
之笛不太明白,说:;我不明白你是在惋惜什么。但是我真没太多感受。似乎就这样,慢慢地就长大了。我或许偶尔能记起小时候的事,却真想不起当时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许我真的把自己给忘了。;
许帆说:;你要相信女人直觉的敏锐。更何况我也算是个南方女人,不比北方人粗线条。从小在南方长大,虽然搬到北方,只呆了不到两年又回南方上大学了。;
不清楚,;之笛说。
你那时候眼神清澈安静,好多女生都很迷你,;许帆想起过去,微笑道,;可是你现在给人不可靠的感觉。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之笛被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评论和对比,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只说:;如果存在上帝,也许他会知道。;
你怎么又改信上帝了?;许帆嘲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信佛。;
那时候是我妈信,我也跟着信了,;之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其实当时什么也不懂。不过,当时听她讲那些故事,还有自己看的点儿书,倒是让我更有韧性一些。仿佛那时候是更善良一点儿......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信了。;
许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你看我,是不是也改变多了?;
之笛微笑:;你明明知道。时间对大家都公平。;
许帆笑道:;又一点变化!小时候如果我问什么,你总会揣测着我的意思,拣好听的说。现在却直截了当,不管人受得了受不了。;
或许我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吧,;之笛说。
许帆叹气:;是。我们确实变化很大。不过......不过我真怀念从前。;
之笛看了她一会儿,说:;回忆中的过去容易显得比现在要好。其实你是不应该这样想的,起码你现在比当时漂亮多了。;
许帆笑着白他一眼:;你的嘴也比当时甜多了。;
这是先天本领,;之笛笑道,;不过那时候你说得多,我忙着听,说话就少一点儿,没有表现出来。;
那次见面之后,之笛回想当时许帆说话的神情语气,隐隐觉得她似乎在暗示自己。但是他不能确定。此外他也想不出如果真的这样,以后会是什么结果。裂痕一旦出现,再怎么修补,终究还在那里,不会因为假装看不见就自己消失。可是,存在没有裂痕的感情吗?他又想起最近几年的生活,不禁叹气。他曾经以为是有的。
于是他忍不住想起暮云,以及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这是他到美国后第一次不带回避地去想。本来出国念书的时候他希望以后不要再想起。
那次回家闹得不愉快,为的就是出国念书。
按照老爸的设计,之笛应该一毕业就到美国把学位读到博士,最不济也混个硕士,然后再上班。之笛从高中开始就听熟了这个计划,本来也这么接受了。可到了大四,他问起暮云是否想出不想折腾了,读这么多年书都把人读累了。之笛想了半天,就告诉家里推迟出去,先在国内混两年工作经验再说。老爸震怒之余,只得勉强同意。
这件事在之笛那次长期出差中途回家时被再次提出来。老爸说:;你毕业也一年半了,该申请了,正好到明年,工作满两年就该入学。;
之笛才想起两年来只顾和暮云厮混,这个问题自己始终没有正视过。如果说立刻申请出去吧,就只好热剌剌地扔下暮云,一去几年。如果说不申请吧,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搪塞,终究是交待不过去。于是只得含含糊糊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老爸就发了脾气,说必须给个明确说法。之笛一边和老爸赌气,一边跟老妈撒娇,使个左右互搏的计策,挑拨他俩互相吵,自己才得以从家里溜走。在飞机上其实心里略有些眉目:只要和暮云把话挑明,索性不再念书得了。
但是他没想到暮云会在床上,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迎接他。两人翻脸后,过了一个星期,之笛回想自己也有些过头了,虽然对他的行为仍觉不能释怀,又终究是舍不得他。于是再联系暮云,却没了音讯。他住的房子人去楼空,他公司里同事说他已经辞职,他的手机停用。
之笛微微冷笑,当即打电话向老爸道歉,说是决定出去念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做各种申请材料,请老师写推荐信,等等。入学考试早在大四最后一学期顺便就考了,为的也是防止以后要用到成绩。这时就显出早做准备的方便性来。
到来年春天,之笛果然收到几封美国大学入学通知书。他就选择了波士顿的一所学校。老爸发现他出国是读硕士,还唠叨了几句,说是高不成低不就。却不想之笛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愿望而读这个学位,顺便有增加阅历的意思,否则照他自己意思,其实也不想再念了。
行前之笛也曾希望见到暮云一面,大家说说话,有个交待,如果可能的话,更留个希望。但是他找不到暮云。上学时恍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