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的。”阿齐不依不挠地跳到野兽王子的身边,伸出茶杯握柄戳野兽王子,“不然他会生病的!”
“关我什么事!是那个蠢货自己忤逆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某王子不耐烦,“白痴才会生病。”
小茶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助地回头看器皿众。器皿众能对这个从小被惯坏的王子说什么?再说惯坏王子他们也有责任,只能喋喋不休,细细碎碎地抱怨哀叹。什么“雷诺殿下真可怜”“王子真狠心”“唔唔唔我的小雷诺”巴拉巴拉之类的,嗡嗡轰轰窸窸窣窣吵得野兽王子烦乱无比,而且这些家伙胳膊肘往外拐了有没有!居然为了才来一天的陌生人就忤逆他!
野兽王子烦躁地翻着画册,耳朵也耸动着听窗外的动静——
那个小子还在池塘?不就是块破石头吗……某王子撇了撇嘴。最后实在被周围的嘁嘁喳喳烦扰得要死——没错,是因为他们太烦了他才会出去的,绝对不是他自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才这样做的。
伤口浸泡了这么久的冷水,雷诺感到自己的体力在急速消耗着,而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喂,我说——”
池塘边传来野兽特有的嘶哑嗓音,雷诺停顿了一下懒得理睬,继续在池塘底部摸索。
“混蛋!我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请问有什么事?”雷诺直起身,冷淡地看着一侧岸上的野兽。
“咳咳,”野兽有些不自然道,“你……你脏死了,我要欣赏池塘,你别站在这里破坏风景。”
“说别人破坏风景之前,先自己照照镜子吧。”雷诺淡淡瞟野兽一眼,继续弯腰摸索。
一边的野兽愣了半晌,随即炸毛:“混、混蛋!你以为自己好看死了啊!把别人的池塘搅得一团乱还这样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你这个、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我管你是死是活!你最好给我死在池塘里!不对,你死也给我死远点!”
无论怎样也找不到啊……
雷诺有些无力地撑着膝盖,四肢冰冷,呼吸中却带着燥热,似乎是发烧了……一个起身便是眼前一黑,差点直挺挺地摔进水塘。
雷诺感到麻木了,他站起来向岸边走去,半途中停下来就着池塘水洗了把手。
“哼,装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其实只是想提高价格吧。”野兽不屑地嗤哼,“不就是一颗破石头吗,一千颗钻石够吗?”
“……”雷诺没有理会他,径自绕过一干器皿众向着城堡门口走去,只感到非常疲惫。
被无视的野兽愣了愣,随即一副不在意地扭头:“总算清净了,哼。”
雷诺离开后的15分钟又45秒。
沉寂的城堡大厅内,温雅的烛台先生惆怅地眺望窗外烟雨,叹息道:“那样东西对雷诺殿下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他一定很伤心。”
于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一干器皿众重新陷入沉默,并集体斜向上30度眺望门外烟雨。
大厅的铁门敞开着,然而那个狼狈却依然瘦削挺拔的身影却不再如人们期待的返回,持续的失望就像不可中断的雨丝弥漫着整个城堡。
野兽翘着二郎腿一派自在地对着温暖的壁炉翻看着画册,努力显露出惬意的样子。
雷诺离开后的20分又37秒。
小茶杯阿齐难过地开口:“也许……那颗石头是雷诺哥哥妈妈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唔唔唔……”然后小茶杯因为自己的设想而难过地哭了。
某王子的耳朵抖了抖,依然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却不安地换了边腿翘着,并烦躁地抖起脚来。
雷诺离开后的23分15秒。
茶煲太太抹了抹眼泪花,担忧道:“可怜的孩子,受了伤又泡了这么久的冷水,一定会生病的,要是晕倒了可怎么办,要是遇到狼群可怎么办……”
某王子的耳朵僵了僵,随即站起来用烦躁的口吻道:
“我去睡觉了,谁都别来烦我。”
而此刻,雷诺正在和一匹孤狼对视着。
雨幕影响了他的视线,雷诺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在耳边扩张。
——为什么连这种鬼天气都能遇到这种邪恶的犬科生物?雷诺眨了眨眼,微微甩开刘海上滚落的雨水。雷诺不敢动,凭着动一动就眼前发黑的破体质,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踏出去脖子是否还会完好无缺。
然而在对峙中,这头狼狈的饥饿的灰狼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慢慢地试探地向雷诺靠近。
“fuck!”
在灰狼全力扑来的时候,雷诺正试图积聚最后的力量迎击,不过却被另一个身影打断计划——凶猛矫捷的野兽瞬间和灰狼厮打在一起,和灰狼相比毫不逊色的利爪和锐齿让对方发出哀嚎。片刻之后,灰狼便发出灰溜溜的哀嚎,狼狈逃走。
“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的吗?!”野兽凶巴巴道,“我只是在……在散步!你这个鱼唇的人类,蠢死了,弱死了,给我死远点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愚蠢的尸体……”努力露出凶巴巴样子却有些慌不择言般的野兽给人一种越掩饰越心虚的感觉。
“呵……”雷诺想,也许野兽并非像看上去的那样粗暴。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宰了你啊!”
迎接野兽跳脚语言的是直挺挺倒向他的沉甸甸的ròu_tǐ,旧伤复发、高烧、疲劳以及饥饿让雷诺再次陷入昏迷。
雷诺再次醒来,依然是在那个飘逸茶香的卧室。
穿着合身又柔软的睡衣,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