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玉藻前神色一凛,不假思索地化为轻烟回到符箓,“我现在的状态帮不了你,你自己小心应对。”
在他不放心地叮嘱时,琴酒已经拔出了他的四十米长剑——加长版的惊鸿剑和飘渺剑。
风涡的半径足有三十余米,而琴酒别出心裁地把他的剑延展到四十米长,一剑劈下,浩荡扩张的剑气轻描淡写地将风涡裂开,直逼搞事之人。
这把跟了他最长时间的武器,在水枪形态时每次攻击恨不得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算完,总是让他用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把地球打漏了。可在长剑形态时,它的攻击却和它的名字一样,惊鸿过水,了无痕迹。
这一剑挥出,无论是风还是烟尘都被消融得干干净净,还天地一片洁净。与此同时,风涡外的罪魁祸首自然也因此被看个正着。
那是个赤龙绕身的孩子。
看到他的刹那,饶是以琴酒的淡定也不禁愣了一下:“一目连?”
眼神狠厉的男孩本来已经手捏印诀,连身后的赤龙也做出了攻击姿态,可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看清他的模样时,男孩却呆住了。
凌厉的风声在那一刻归于平静。
“琴酒……大人?”男孩怔怔地望着琴酒,望着他一直在等待和寻找的面孔,眸底浮起淡淡的水汽。
他恍如身在梦中地迈出几步,继而变走为跑,一个飞扑牢牢挂到了琴酒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啜泣,委委屈屈又小心翼翼,生怕这是自己的梦,生怕会被推开,生怕琴酒下一秒就又消失了踪影。
琴酒还愣着呢,可被他这么一抱,加上玉藻前酸溜溜的一声冷哼,让他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笨拙地回拥一目连消瘦的小身子,琴酒拍拍他的后背,声线难得放轻几度:“嗯,我在呢。”
他本来是想安抚一目连的情绪,不料这温柔得人设崩裂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一目连却好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琴酒大人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温柔,一定是我又在做梦了!……”
琴酒:死孩崽子!
田沼要也不由得“扑哧”笑出声。
黑线垂了满头的同时,琴酒意外的品出了一目连话里的心酸,那个“又”字用得太巧妙,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一千多年时光清晰分明地摆开来,浸满了酸涩的思念。
事实上,一目连才是那几个妖怪中等了琴酒最久的那个。因为六百年前,他们甚至连一面都未能见上。
“你没有做梦。”这样想着,琴酒突然又觉得可以谅解他了,“真的是我,一千年后的我。”
旁观的田沼要:“……”一千年后啊……又是一个超纲的答案!
“风神大人,您怎么了!?”
或许此时此地真的不是个适合重逢与倾诉的时机,在一目连抱着琴酒可劲儿哭的时候,有人被他的哭声引了过来。
在繁茂浓密的y-in影中,一位手臂打着绷带,肩上托着只肥猫咪的少年匆匆跑出,满脸写着担忧和焦急。只是他急迫的声音在看到琴酒身旁的田沼要时,非常突兀地断掉了。
“田、田沼?”
少年先是愕然瞪大眼,看着不远处仿佛再也见不到了的好友,眸底迅速沁出一层薄雾,眼眶也微微发红。紧接着,他和一目连一样飞扑向田沼,拥住明明比自己高半个头,身形却比自己还要单薄一些的挚友。
他的朋友不多,寥寥无几,但每个都被他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护着,尤其是与他有着相似命运的田沼要。从卷入大妖斗争中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是否有机会再见田沼,见他心爱的好友一面。
现在终于见到了,真的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悲喜交加,酸甜苦辣一并涌上了心头。
其实这种感觉田沼要也有,并且比夏目……也就是抱着他的少年还要深刻得多。
因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