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露正浓。
万物还未复苏,周遭的空气一片安静,偶尔有几声虫鸣,几声鸟啼。透明的露珠还挂在绿叶上,步行途中沾染湿润的空气。
寒冷还在发酵升级,一切都带着凉意,冷气遇到少年的睫毛凝结成极小的水滴,一眨眼就有湿润抖落。
结界已经被人开启,从外部看去悬浮着的结界被淡淡的金芒包裹着,交错着缓缓变换的流光,严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少爷,你可以进去了。”结界守卫看向停住脚步的楚天翔,法杖一挥。结界边出现一道悬浮着的半透明的门,长长的阶梯自门口延伸向脚下,纤尘不染。“开启结界的人在前两分钟吩咐,如果来的人是你,就打开正门让你进入结界,他会十分钟后关闭正门。”
楚天翔点了点头,抬步踏上阶梯,踩过的台阶闪着荧光,缓缓地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后随着空气飘散四处。楚天翔走进结界,正门骤然紧闭,消失不见。结界里空无一人,他靠在树旁安静地等。
似乎是过了很久,楚天翔走进结界深处,周身瞬间释放出冲天火光,将近身的怪物焚烧殆尽。他的眼眸闪动着嗜杀的血光,身旁的通天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有血溅到他的身上和脸上,当然,不会是自己的。
只要有人在,试炼结界里的其他人可以随时退出。
所到之处一片火焰,以及焚烧殆尽的灰烬。惨叫声,嘶吼声,他在一片混乱之中显得异常的静,却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
当一切安静下来,高悬中天的太阳灼烤着大地,抬眸,光线强烈的有些刺眼。
有汗水从脸颊滑落,他走进树荫之中,靠着树缓缓坐下,昏昏欲睡。
黄昏,低垂的云似乎伸手可触,浓稠如墨的晚霞将天际划开,半遮住暗淡的红日。夜幕缓缓拉开,当完全铺满之时,天空似乎一瞬变为灰蓝。楚天翔扬起下颌,静静地看着天空的变化,身旁的通天虎温顺地趴着,尾部在地面敲击出节奏,似乎是有感应一般亲昵地蹭在他身边。
直至深夜。
一切归于寂静,空荡的结界有些狰狞可怖。楚天翔眯起眼眸,陆承影终是没有来。
起身,迅速调整好有一丝不稳的步伐,行走时的背部永远笔直。
结界大门在他踏出的瞬间迅速关闭,他抬眸,在几步之外看到逆风而立的棕发剑客。晚风吹起他的棕发,身形颀长,看去挺拔而坚毅。
墨染枫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将他按进怀里。
楚天翔没有说话,耳畔传来剑客的低语。声线极轻,低沉,像一针镇定剂。
“你是不是想说——影有可能在结界外,是你弄错了地方?”
“我想睡觉。”
无泪城。
无声无息地穿过漆黑的大殿,它的主色调是黑和灰,镶嵌着不显不露的暗金。每把黑曜石椅上都悬浮着魔法封印的黑金色族徽。这象征着暗夜家族,也象征着此时的暗夜,在包罗万象的黑暗之中,就算不用隐身也可以包容刺客的一切。
楚天翔在等他,他不会不知道。试炼结界里,他在一个合适的位置隐身将楚天翔一天的举动尽收眼底,但是最终也没有出现。在陆承影心里,只要看得到就已经足够,如果会面,必定会生出事端。
“影少爷回来了。”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略带轻佻的声音。
修长的眉微微皱了皱,还是被发现了吗。
刺客的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我并不敢监视影少爷,只是——”
“碰巧看见?”
“我想想——”刺客看去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自己乌黑的长发,似乎是很配合陆承影的话。“我倒是没看见什么……那个蓝发战士是你曾经的同伴?”
陆承影没有说话,他挑眉看向对方静待下文,手中紧握的双刃藏匿在衣袖之中,锋利的尖端隐隐闪着如月色一般的寒光。
“如果族长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寂缡会不知道?陆承影在心底冷笑,唇边自然而然地勾起一个冷硬的弧线。下一秒,冰冷的双刃已经划破刺客的脖颈,顿时鲜血飞溅。刺客丝毫没有料到陆承影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惊恐而勉强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嗜血的紫眸,其中满含冰冷的杀意。以及,纷飞的,属于自己的血液。刺客的眼睛瞪的极大,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然后倒地再无声息。
“你没有资格——威胁我。”同样冰冷的话语停留在空气之中。
鲜活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只是一瞬。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然而,陆承影突然回头,目光停留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修长身影上。
寂缡。
“影儿,今天过得好吗。”寂缡嫌恶地瞥了瞥地上的死尸,唇线一如既往地扬起,声线平稳,似乎对于一切早已有所准备。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点自得的调侃。“你怎么滥杀族人?该罚。”?
☆、血颀
? 出云城的空气温和而潮湿,每时每刻都飘散着连绵的小雨。然而这里孕育出的人并非性格温婉,因为这里是刺客之都。细雨落在身上,如同夏夜和煦的风,这里被外界称为雨城。
“我说,为什么一定要去修罗殿?”羽翊不满地召唤出火凤,他一向不喜欢黑暗的地方。赤色的的凤鸟拍翼而起,发出一声长鸣,周身环绕着火焰,尾部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因为我想会会黑白无常。”楚天翔笑得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