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的眼睛,里面是不掺杂质的黑,此刻被眼睫遮去大半,只露出一圈轮廓。
他偏过身体,搂住沈恣的肩“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这么想要活下去。”
“明明就算活下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
“我活了二十多年,并没有一种真正而持久的幸福感。所谓幸福,都是伴随痛苦而生的,它那么难得,保质期却又太短,刚刚抓住就要流失。”
他的手指顺着沈恣耳边的发,在手指上缠了圈、松开,如此重复“但是死亡那一瞬间,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又是真真切切的。”
“我听说过不少自杀的事情,感觉自己痛苦的不行了,没有希望了。但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又比谁都更想要活下去。”
“第三场游戏的时候,我也有过和那些人一样的想法,但是被你拦下来了。”
“你跟我说不能死,告诉我你需要我。当时,我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太多次,所以我也想陪你到最后。”
他吻住沈恣的唇,舌头探入,在口腔中转了圈,才缓缓离开。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沈恣趴在他肩上,身体微微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意。
“听到你说这些,我真的很满足。”沈恣的声音打着颤,隐隐带了哭腔“原本想着,只要能继续跟着你就够了,果然还是……”
沈恣手指摸上他脸侧,低声道“剩下的交给我吧。”
陆离感觉不妙,刚要说话,后颈一痛,麻痹的感觉传遍全身。
最后听见的是沈恣的声音:“小陆,你一醒来就能看见我了,真的。”
他感觉自己被吸入另一个空间,系统机械式的在耳边声音说了些什么。
花花绿绿的图景在眼前闪过,走马灯一般,最后站到了登机口处。
停止了许久的手表再度开始转动。
终于,他站上了绝对时间的起点。
可他还没站稳,就因为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再度睁开眼,是在医院,胳膊上插着针,正在走点滴。
旁边坐着的是他多年来的好友兼死党徐楠。
看到他醒来,对方啊了声,随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哎陆离你知道么,幸亏你登机前晕倒被送医院来了,那原本搭乘的那个在中途爆炸了啊!爆炸你知道么,现在新闻上都在说呢。”
陆离脑袋还有些昏沉,撑着身体坐起来。记忆里依稀有关于飞机和爆炸的记忆,红色的警示灯,满手的血。却是朦朦胧胧隔了层雾,像一个梦。
“什么时候爆炸的?”他问。
徐楠拿着手机翻找了一阵“官方记录时间是12:23,你运气太好了哥们!全飞机就你一个活下来了。”
陆离笑了下“来自命运的偏爱。”
病房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说的是今天上午银贸大厦枪击案,播放了一段监控视屏和几张图片。
画面里两个人走进大厦后就立刻袭击了警卫,其中一个在一楼开枪,另一个朝电梯走了过去。
最后是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和一个二十□□的女性。
报道中说伤亡人数过百,恐怖分子已被当场击毙。还介绍了犯人的作案工具,是从警卫身上夺取的□□和自带的刀具。
徐楠看着新闻报道,一脸惊讶“感情现在警卫配枪是真枪啊,我以为是玩具枪嘞。再也不敢和警卫蜀黍吵架了。”
陆离也暗自奇怪,这两个罪犯也太没准备了,拿把刀就敢实施暴恐行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他问徐楠“嫌疑人是不是去了十一层?”
徐楠查了下,眼睛都瞪大了“还真是的,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陆离笑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觉得,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结局
由于两天内连续发生的特别重大事故,s市人心惶惶,市长书记勒令下台,市内公安警察随处可见。
陆离醒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医院。
问徐楠自己进来的原因,对方告诉他可能是贫血,要么就是晕机。
陆离的回答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贫血,飞机还没上看一眼就能晕么?”
徐楠表示自己一无所知求不问。
最终这事就成了个无头案。
陆离目前在上大学,这次就是出国做交换生,结果没上飞机就爆炸了。
因为这次事件,陆离对上飞机有了心理阴影,再者他在国内学分还没修够,出国这事就被他自己推掉了。
不知怎么,陆离这两天有些精神恍惚,上课上到一半就开始发呆,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有些奇怪的名词连自己都不清楚,他把最中央两个字用红笔圈了出来。
沈恣。
陆离一手按住额头,太阳穴突突的跳。
……那是谁?
他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面容只有模糊的印象,却能清楚地记起对方的名字。
好像念过很多遍。
至于牢牢刻在心底。
愣神间,桌上落了一个纸团,滚了圈到他手边。
陆离扭过头,看徐楠正朝他做了个打开的手势,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那是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了行字:庆祝你悬崖勒马逃过一劫,于大小姐请客,晚上走起!
陆离把那个纸团揉好,原模原样砸了回去。
一下课,徐楠就跑过来了,一屁股坐他旁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