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道经过,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山庄的一大分坛,既然路途不远,便可巡视一番。商弈庭从来不顾这些小事,他没办法,只好亲自去一趟。
没想到世上当真有些事巧合至此。
不,不是巧合!
想到商隽那双仿佛毒蛇般的眼睛,他浑身一凉,去保定要赤舄璧的,可能就是商隽!
只可惜自己孤身一人行路,竟没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岑渊扯了扯嘴角:「我若当真要去保定杀人,又岂会告诉别人?」
「你若没去保定,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
「七叔回来也晚,为何庄主不查他?」想也不想的,他就知道商隽不能及时回来。
只是这一点,却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商弈庭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
「七叔是我商氏族人,他若是想要篡位,早就夺了浩然山庄的庄主之位,又岂会容我到今天?」
昔日的浩然山庄岂能和今日相比,今日的天下,几乎可说是商弈庭一手成就,再加上他从旁辅助罢了。
「庄主是信他,不肯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
听到商弈庭的声音都是冷的,岑渊怔了怔,随后心底尽是凉意。
他终于明白,不管他怎么分辩,商弈庭这次都没打算放过他,所谓的为赤舄璧杀尽保定分坛的下属,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没想到心甘情愿做他身边一条狗,任由他打骂凌辱,都不能消除他的疑虑。
一直以为商弈庭不拘小节,所以才让自己处理庄中事务,但如今看来,商弈庭其实一直不放心他。故意装成不关心琐事,看来也只是想麻痹他。
其实不是没想到的,只是一直把商弈庭当成当年那个少年,忘了他也会有权谋心计。
或许是这天终于来临,他竟然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由笑了一笑,道:「你既然不信,我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商弈庭深恨他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击掌三声,即刻便有一个侍女进来,奉上了一壶酒,盘中只得一个杯子。
那侍女将酒放在桌上,敛衽一礼,便即出去。
想必商弈庭怕泄露什么,所以特地让个哑女来伺候。
到了此时,岑渊反而平静下来。
收了北十八帮后,武林恢复平静,天下大半都是山庄的天下,从此之后,可说再也没有大事。
即使再粗神经的人也会有所感应,所以他才会潜意识发现有危险,迟迟不回庄,可是到最后仍然会自投罗网。
这样愚蠢的自己,简直就不是自己了。
商弈庭缓缓道:「你才智武功高绝,想必山庄是容不下你了。如今既然有人怀疑到你身上,我自是不能一味地袒护你。如今只得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你从商家离开,从此不再说自己是岑渊,也不许再提岑渊这个名字,就当天下从来没有这个人。」
商弈庭的意思,显然是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从此不再介入他的生活。从此……他和宋鸣风双宿双飞。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冷风,他转头看了看窗外,闷热得几乎令人窒息,桌上那壶酒仍然放着。
他嘴唇动了动,说道:「那么第二条路呢?是不是要我死?」
他静静说完,抬起头看着商弈庭,一向沉静的神色此时显得有几分不该有的偏执。
商弈庭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静如常:「虽说家父曾经收养了你,但是这些年你为我商氏一族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就此杀你,不止别人说我,恐怕你心里也会有怨言罢。」
怨言?他何曾想过自己心里的想法?
岑渊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若是我死了你就会放心,那么一死何妨?」
他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我死之后,千万记得,不要相信七叔。」
商弈庭俊美冷酷的面容上现出一丝不耐:「这个不劳你多虑。」
看到商弈庭若有若无地按着腰间佩剑,似乎他再不饮下毒酒就拔剑相向。
岑渊苦笑了一下。
作为一条狗,他早该有了必死的觉悟。
只是事到如今,他仍然幻想着,商弈庭能够在这一刻回忆起曾经有过的缠绵。
他是犯了癔症了吧,对商弈庭来说,和他之间的情欲只不过是发泄而已,又哪里说得上缠绵?
更何况自己毫不知情识趣,又木讷无聊,商弈庭现在感兴趣的是宋家的小公子,和自己当真是云泥之别。说太多的话,也只能从商弈庭眼中得到更多的厌恶。
也罢!这条命都属于他,如今还给了他又有何妨?
只愿来生来世,再也不与他相见。
他走到桌前,独自倒了一杯,举杯对商弈庭一示意,笑意在唇边若有若无地显现,随即一饮而尽。
看到他向来平静,仿佛永远深不可测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这样的微笑,竟让商弈庭的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疼,似乎有种说不出的不舍涌出,像是想将他的酒打落。
商弈庭欲言又止,却见他已饮下毒酒,身躯软倒下来。
商弈庭没想到他说喝就喝,竟是呆住,随即想到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皱了皱眉,让人将岑渊带到地牢。
这人权势压主,显然不能再留,但要杀了他,又显得自己无情无义,那毒酒并不会致人于死地,只会散去他的武功,日后另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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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喝下毒酒岑渊就失去了神志,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渐渐醒转。
这个地牢建得十分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