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有人比了一个手势，“你懂的。”

“不就是个o嘛，”有人喷笑道，“不过我真能理解周队啊，毕竟现在没被标记的o太少见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诶，不是这事，”又有另外的人插话，“我只是烦叶修跟轮回扯上关系，你们不知道吗，上次本来有个轮回全队的运动品牌代言，就是因为周队为叶修隐瞒真实性别给闹丢了。”

“肯定的，运动牌子就是要提倡体育精神，代个言里面的队长还支持破坏运动秩序，代个屁。”

“求别说，这次他还吃禁药了，真希望离轮回远一点，别搞得全明星投票都没了就好。”

“呵，‘轮回支持禁药’，要真传出去，我看训练营都要没人了。”

……

轮回俱乐部的楼梯间，蹲在一起抽烟的人说的肆无忌惮，全然不知周泽楷在他们的上一层，奇怪的是，听到这些周泽楷反而平静了，颓然苍白的平静，上一刻还喷薄而出的愤懑几息之间沉了下去，化为静水流深，填满了空气中的缝隙。

“诶你们在说什么呢，食堂都开饭了，还不去？”江波涛爽朗的声音插入，中止了这场谈话，“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别的管那么多，外面说破天也比不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冠军奖杯。”

把几个人都赶散了，江波涛捧着饭盒上楼，意外发现周泽楷停在拐弯处，看样子是都听到了，他对周泽楷跟叶修的处境更明白一些，错身时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触手的肩头紧绷得像是岩石。

江波涛还是比较懂他的，知道他完全放不下叶修，不由得叹口气，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迈出去的右脚又踩回来，江波涛站定盯着周泽楷的眼睛。

“我大概能理解的你的想法，”江波涛尽量找到周泽楷的共鸣，让语气不是那么刺耳，“叶修对你来说很重要——但轮回就不重要了吗？几代队员的努力，整个俱乐部对你的支持，几百人加上轮回几千万的支持者所共同持有的梦想就不重要了吗？”

“对你来说，叶修就是一切，而我们都不值一提？”

“真的要牺牲轮回来成全你跟叶修在一起？”

“轮回还有我们，在你心中就是如此可以被抛弃的东西吗？”

比喜欢还喜欢，比厌恶还喜欢。

珍惜的、爱护的、不可放手、绝不放弃。

少年时期的梦想，成长之后的归宿。

一头凶兽在心肺里咆哮，无声的嘶吼堪比垂死之人。

过了很久，直到广场上的大灯代替月光渲染了楼梯间一层人工的银白，城市的高空北风带着寒冬推动着看不清的阴云，所有一切都上了脱出轨道的高速列车，朝着不可逆转的深渊驶去。周泽楷孤单的身姿倾斜得撑着楼梯扶手，呼吸间带着一种嘶哑的滞留。

他怎么会丢下轮回，他怎么会不爱轮回？他怎么会舍得轮回被责难？

那叶修呢？

我会尽所有努力支持你、维护你、安慰你、等待你、爱你……

周泽楷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你会爱我吗？

===

“不——不会——”

叶修给出了斩钉截铁的答案，而且像是预测到对面人的不死心跟着打消了可能的撒娇：“别以为你是我老弟就有优待，我这个人，很严肃认真，绝不徇私枉法。”

叶秋多年的风度在一通电话里都被哈士奇吃了，捧着手机简直想骂人，可惜这是叶修，他从来没成功战国上峰，咬牙切齿也只能指控：「说好会回家的！」

叶修厚颜无耻的表示自己不是那个人：“谁跟你说好的你找谁去。”

「……」叶秋手段不足，转移话题从齿缝里往外蹦字，「说真的，哥你还不回？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就算我帮你打了招呼，那也不是万能的。」

“有点事没办完。”

「医生怎么说，就放你出来乱跑？」

“好得很。”

「真的？」

“真的。”叶修换了一个姿势，半趴在窗台上，窗外旅馆的庭院里有一株四层楼高的叶子树，现在叶子落得七七八八，干枯的树枝下漏出路灯的光晕。

「……」

“我们是双胞胎，你觉得你现在身体好不好？”

叶秋想了想，暂时把忐忑的心放了回去。

「那你办完事回不回来？」

“……”

突兀的沉默。

叶秋喂喂喂追问了好几遍，若不是手机里还有着细微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老哥又摔了他电话。

“大概吧。”叶修淡淡说。

不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最近会想起刚离家出走的那段际遇，他四处泡网吧兜兜转转，没有什么写在纸面上的计划，就这样也碰上了苏沐橙兄妹，然后一路走来，初心不改，让他成就了一番荣耀。

不过那时候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有无穷无尽的精神气，有置生死于度外的破釜沉舟，向前行进，锐不可当，拥有着无数可能，现在是戴着镣铐爬山，每一步都吃力得恨不得滚下去，岁月流逝得悄无声息，一回头仿佛连自己都不认识，好友与敌手都是云烟，轻飘飘的，一吹就散。

不知道在窗口站了多久，手机一震提示有新邮件，来自陈夜辉，说内存卡在他手里，愿意把视频文件交出来，不过之前怕被人抓住，内存卡已经寄到s市的朋友手里了，叶修要的话就去s市面交。与此相对的，叶修不能暴露陈夜辉的身份，也要把手里的证据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