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羡慕你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微微一笑,而我却霎时怒气又上升地想嘲笑怒骂他。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羡慕我从小只能和妈妈相依为命?羡慕我被人指点说私生子?还是羡慕我孑然一身的处境?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又在心里骂我了——”
呃?我愣住。继而脸色一沉,很想说“没错”,他却继续缓缓地接下去讲道:
“你也许会觉得我贪心无度,不知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只有公子哥的习性,根本一无是处,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侈生活,可是,事实不是这么简单的。”他动了下身体,面对着江面的正前方向站着,低头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你不会知道我那种感觉……我情愿那人那时候没有把我接回去……”
听到这里,他那始终低低的语调、平静的叙述竟然奇异让我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我不想深思这些话里的意思,但是——到底你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不觉侧眸望着他,他修长的身影在月色和路灯下看上去有些飘零的感觉,那拉长的影子在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黑带,有形单影只的萧瑟感。
曾经就有几次隐隐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似乎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啊!是不是这也跟你同老伯他们熟识有关呢?
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了,东方雪也说过他是个寂寞的人哪……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啊……人前潇洒,然而谁又知道人后的真实呢?
我以为他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只会恃强凌弱,而事实上他却也并不快了么?不管是什么地位什么阶层,都有自己的烦恼和难处么……
喝!我在干什么?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一堆恶心事了,还有空去管他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好笑。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了,即使我不想承认。但那并不是原谅,只是某种程度的认识罢了。
“你不要把我也归为他们一类。我不是!”他突然侧头看着我,说。
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连音调都没有丝毫上升,但是我却听得出那口吻里的坚决。
“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也许我也的确不懂你,但是,我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人!”他清晰无比的话语在寂寥的夜空回荡,“你不要总是以你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来评判我!那对我不公平!”
我动了动嘴,下意识就要反驳,但一想,也许我在和他有关的事情里的确带了些——好吧,是很多主观。
只要是人,就难免多多少少会带着主观来臆断周遭的事物。
我干脆闭口到底。
我避开了视线,遥望那模糊不清的江天一线,其实并没有什么线,远处不过是黑沉沉的一片。
他走了过来,在我身侧两步左右停了下来。
第十二章 交流(2)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是我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想替你分担些什么而已,你不必觉得被冒犯了。”
他说得恳切,我只是望着漆黑的江面,抿紧了唇,一径沉默。
“……我知道,关键还是那件事吧!”他侧身,看着堤岸淡淡地说,“其实,潜意识里你放不下,所以你一看见我就直竖起刺猬。”
他说得很淡,我却一震。
我对当鸵鸟绝对没兴趣,但是我控制不了地又要再度把脖子以上部位埋在沙子里。
“你想象力很丰富。但我觉得这个还是没有值得讨论的地方。”
“是么?”他飘忽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善于逃避的人!”
“闭嘴!我没有逃避!”被看穿的恼怒让我双颊烫红,我豁然回头红着眼睛喊。
他微微一笑,微侧着脖子望着我,明明是那般近的距离,却给我那般遥远的感觉。
那神情,不是我能形容出来的,却让我心头纷繁复杂——那种类似于无奈、感伤和洞察,介于温柔和冷酷间,微微深思忧愁的模样,淡锁的眉宇,清雅的面容,那么高贵得无助,让我无力地几乎要弃甲而逃。
“我所希望的不过你的友情,你反弹为何如此强烈……”
他温温的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喟叹和无依,却终于成功让我爆发。
“友情……呵呵!友情!”我喃喃重复,突然笑得缥缈,望着他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他眉头又是一皱,我却猝然敛起毫无笑意的笑容,疾言厉色。
“有意思吗?这样!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不断重复这种话!都七八次了吧!这么一直抓着不放干什么!好玩吗?”我怒吼,挥舞着双手,“朋友又怎样?下属又怎样?我会做好分内的工作,至于其他的,我有权利自己做主吧!你凭什么强——”
“既然你也知道我说了那么多次,那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他也吼,“做我朋友有这么难吗?为什么我们要一次次为此争论不休!”
我怒极反笑:“怎么?这种口气,是在对小孩子说教么?我为什么要‘听进去’?嗯?我有我自己的判断,ok?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做!东方御!你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以为是,太目中无人!你简直无可理喻到不可救药!”
“你!”他瞪着眼睛,额际青筋直突,双拳握了又放,放了再握,显然也是怒极。
我也愤怒,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我们就这样互不相让地瞪得死去活来,直用视线把对方杀杀杀!砍砍砍!甚至有不顾三七二十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