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非常不耐烦,连话都不说,直接挥手赶人,这让张经安感到无比屈辱。
另一种则是看着张经安双眼放光,询问方运这孩子怎么卖,吓得张经安紧跟方运,生怕被拐卖。
整整过了一上午,两人也没有找到工作。
临近中午,方运道:“先吃午饭,那就找不包吃包住的,哪怕多打几份零工。”
张经安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点了点头。
方运和张经安来到街旁卖馄饨的小摊旁,方运点了两碗馄饨。
第一碗馄饨上来后,方运首先抢过,快速吃起来。
张经安心中暗道这算什么爹,还不如外人。
第二碗上来的时候,张经安正要去接,方运却伸手抢过。
“你上午没赚钱,中午便不能吃饭。”方运说着吃第二碗馄饨。
张经安愣在凳子上,握了握双拳,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
吃完第二碗馄饨,方运起身道:“走吧,继续找营生。”
两人又去了一家新的牙行,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过了一个时辰后,方运突然道:“我找到合适的营生了。”
“啊?什么营生?”张经安非常高兴,心道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倾脚头。”方运淡然道。
张经安为之语塞,不明白堂堂珠江侯为什么会选这种营生。
倾脚头原本是指负责处理垃圾和粪便的人,可由于种田需要施肥,粪便可以卖钱,一些倾脚头便逐渐做大。
现在的荆州城,真正称得上倾脚头的都有些家业,每个倾脚头负责一片区域的垃圾和粪便,雇佣别人劳作,自己只负责赚钱。
张经安知道,每一个倾脚头都是当地的地头蛇,说当倾脚头,实则是去当短工处理垃圾和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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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4章 读书的作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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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换别的营生吧,我们一定可以做别的。”张经安苦恼道。
方运道:“码头驿站的搬运工,只招十六岁以上的,你做不到。各工坊只找有手艺的工人,你毫无经验,同样做不到。自己做小买卖的话,你连馄饨都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你做的比别人好吃吗?连一技之长都没有,哪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方运居高临下看着张经安,目光里似乎比冬日的寒风更冷。
“我……”
方运道:“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饿着,我可以继续陪你找。你很幸运,没病没灾,不需要养活谁,家里也没人需要你救命。”
张经安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更大。
“我做!”张经安咬着牙道。
“很好,我们这就去,去晚了恐怕被人抢先。”方运立刻找到牙子,交了一百文钱,取了记着倾脚头地点的条子,向外走去。
“这一百文钱各占一半,接下来,你每天还我两文钱,直到还清为止。”方运道。
“小气!”张经安小声道。
两人冒着风雪,快步来到新明街,在一栋旧房子中见到了这片地方的倾脚头,得知招工的原因。
冬天与其他时节不同,天寒地冻,人干活本来就慢,而许多垃圾都会冻上,所以处理起来会十分吃力。负责新明街区域的是一对夫妻,但女人生病在家休养,现在只剩一个男人,所以才会临时招工,如果干得好,会考虑转长工。
“工钱日结,不论多少人,做完整条街的事,一天可得二十文,冬日有所增加。得二十五文。我只给二十五文,你们父子与老郭商量如何分钱,别的我不插手。记住,做的不好。还要扣钱,若是惹了麻烦,我们也一概不管。早上收粪便,下午收垃圾,其余时间你们做什么。我们管不着……”
倾脚头快速说明了一些工作要求后,写了一份文书,双方签字画押,便让方运他们去找老郭。
两人离开温暖的屋子,再度出门,很快在新明街的一处人家的后门看到一辆较大的牛车。不过,拉车的不是牛马,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身上套着绳索,吃力地前行。
两人快步走过去。方运看了一下老郭,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皮袄、皮毛和皮靴都有补丁,还沾着少许污迹,有些地方甚至脏得发亮。
到了近前,方运伸手搭在左侧车辕向前拉,张经安也立刻跑到右侧车辕。
老郭抬起头,风雪落面庞,用茫然的目光看着方运,过了好一会儿。那目光中才有些许明亮。
冬天呼出的哈气似乎遮住了他眼睛里的光芒。
方运开门见山道:“我们父子是来当短工的,和你一起负责新明街。”方运说着,拿出倾脚头的文书。
老郭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仔细打量了方运一眼。轻轻点头,张开干裂的嘴唇,吃力地道:“你们两个,没做过这行吧?”
“第一次做,不过您放心,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前三天,我们只拿十文钱,您拿十五文。等我们熟悉了,再商量新的分钱办法,不让您吃亏,您看如何?”方运面带笑意。
“中!快帮我把今天的活干完,拖到夜里更难熬。”老郭道。
“好。经安,加把劲!不用力气,就别想领钱!”方运抓住一根绳子拉车,但却只用出寻常男人的力气。
“嗯!”张经安答应着,也用力拉车。
两人的手都露在外面,方运的两手始终没有变化,但张经安的两只小手很快冻红。
张经安只觉两手传来刺骨的疼痛,同时感到发麻,但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