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把火全烧了。
他真的很累了。
第二天,白晚去了公司,他原本想直接去找叶承恩,却在电梯里遇上了傅野。
很多次了,他们总是狭路相逢,白晚都不知道这是缘还是劫。
他不想和傅野说话,但窄小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人,白晚只好假装不认识傅野,目不斜视地盯着显示屏。
块垒般的沉默迅速占满了整个电梯,白晚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里祈求快一些,再快一些,终于,他按的十二楼到了。叮一声,电梯门开了,白晚一个箭步跨上前,刚想冲出去,傅野却速度更快地拉住他的手臂,按了合拢键。
“……”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继续上升,白晚终于怒了,转头吼道:“你干什么?”
“你是去找叶承恩吗?”傅野漆黑的瞳仁审视着他,“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白晚冷笑一声,“《风雨夕楼》要换人唱了,是你推荐的程吟?”
傅野一怔,拧起眉头:“谁说的?”
白晚不想和他纠缠,一抬手臂:“放开!”
他声音中充满了怒气,目光里却有一股悲伤凉意,傅野凝视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这时,十八楼到了,白晚撞开傅野冲出电梯,向楼梯间快步走去。
傅野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晚见到叶承恩,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叶承恩劝他道:“你先别急,再等等,最后还需要苏总和片方定夺。”
“不用了。”白晚冷声道,“我白晚还没沦落到要等别人剩下的歌。”
“不是这个意思。唉!”叶承恩头痛地按了按太阳x,ue,这几天一堆破事儿搞得他焦头烂额,他没想到苏旭会突然横c-h-a一杠,还把消息卖给营销号,这分明是给他这个艺术总监难堪。
“叶总,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很难做。不如我就退出吧,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两个。”
“等等,”叶承恩问,“你要退出,傅野知道吗?”
白晚心头一跳,他来之前没告诉过任何人,想起傅野在电梯里的样子,似乎对换人这件事并不知情。
但是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最看好程吟的那个人,他明明想将程吟培养成江之鸣的接班人,也许,连感情都可以移情到程吟身上。
白晚突然觉得到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些的自己十分可笑。
他尚未理清对傅野的感情,就又陷入了一个漩涡。就像当年和隋风之间一样,仿佛这就是他的命数。
白晚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嘴长在我身上,我不想唱了,对不起。”
说完,他也不管叶承恩会不会生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好巧不巧,在十二楼的玻璃走廊上,白晚遇到了程吟。
很久不见,程吟好像长高了一些。但走近一点,白晚才发现,是他原本总是畏畏缩缩的腰板挺直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休闲西装,头发经过打理,脸上还化了淡妆,似乎是刚下了活动回来,有一点儿偶像明星的样子了。
“白晚哥!”程吟跟他打招呼。
白晚装没听见,与他擦身而过。
突然,程吟在他身后轻声问,“白晚哥,你是不是知道了?”
白晚脚步一滞,回过头来:“你觉得呢?”
“我不是故意的。”程吟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什么决心,“只是,我想,这么多年了,我不能总是仰望你。苏总说得对,既然隋风哥让我走上这条路,总有一天,我们要公平竞争的。”
“竞争?”白晚忍不住冷笑起来,他一步步走回去,略略低头俯视着程吟,轻蔑地说:“不用了。让给你了。反正你就喜欢捡我不要的东西不是吗?想和我竞争?你还不配!”
程吟僵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见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白晚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像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再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他只希望从此和程吟再无交集。
白晚从公司出来,光天化日,煌煌白昼,作为一个众人皆知的明星,他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实际上确是如此逼仄孤独。
白晚驱车在街上绕了一大圈,最后去了蓝港。
蓝港西岸,尚未开发,到处是荒石废墟,人迹罕至,倒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白晚靠在桥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若真要杀人抛尸,他第一个要杀谁。
没准是自己吧?!
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厌恶与日俱增,特别是做了那个梦之后,更觉得自己荒 y- in 无耻面目可憎。他是一个从出生就不被爱,也不会爱的人。怎么会想着一个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的男人?!就为了偶尔施舍的那一点点温情吗?就因为傅野在酒吧带走了喝醉的他,在深彻的夜里为他弹琴,在空旷的山谷教他呐喊?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金牌制作人,却愿意在录歌的凌晨,为他泡一杯胖大海?
白晚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回想着和傅野相处的一幕一幕,风吹动着他的额发,也吹动着他的神思。跨海大桥横通天际,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却是什么桥梁也沟通不了的。若是傅野知道了他的心思,会狠狠地羞辱他吗?
他绝不会这样自取其辱的。
无论是什么